葉瑾向來不喜參加這類大會,隻覺所有流程都大差不差,一樣的枯燥無趣。
他心不在焉站著,轉著視線朝台下看,可惜今年想要入青山派的人有些多,葉瑾看了幾眼都沒瞧見鬱隋的身影。
畢竟是讓自己惦記多年,還關乎未來劇情的幼年反派,葉瑾稍稍站直身,端著認真勁開始尋找起鬱隋來。
今年的鬱隋還未成年,生長環境使然導致他營養不良,個子要比同齡人更顯小些。
葉瑾注意到他的時候,鬱隋正好奇觀察周圍,他頭一回來這裡,明顯是被周遭氣派的一切給鎮住,抬頭的動作都是小心翼翼。
可能是察覺到了台上的視線,鬱隋下意識回頭,可隻看了一眼,就又瞬間低下頭。
看起來像是被嚇到,腦袋都在下一刻壓得更低了些。
他這個模樣落在葉瑾眼中,倒讓後者頗為詫異。
葉瑾在青山派名聲很好,再加上相貌出眾,性格尚佳,頭回見麵很容易讓人放下警惕。
就算他此刻高站台上,也不至於到讓人一瞧就害怕的程度…吧。
葉瑾開始有些不確定,但鬱隋的反應又明顯是被嚇到的樣子。
還嚇得不清。
在心裡給對方下了這般定義,葉瑾在同時也開始反思起自己來,為何初見就給鬱隋留了個不好的印象。
就在他還在苦惱,日後的安排是否會因此而改變時,身側坐在椅子上的葉卿池,卻無聲無息收回眼,端起杯子低頭抿了口茶。
葉卿池對鬱隋的印象並不好。
雖然上輩子,在他倆見麵就會拔劍的糟糕關係中,他敬愛的師門有大半功勞,但這並不妨礙他現在再次看到鬱隋,能夠放下所有去給人好臉色。
這當然不可能。
將杯盞放在桌上,葉卿池兩指捏起今早葉瑾特意塞給自己的鈴鐺,突然輕輕笑了聲。
和人站得近,這聲笑自然落在了葉瑾耳中。
青年垂眼看去,入目是葉卿池隨意束起的白發,以及側麵看去剛好可以瞧見的、如同鴉羽密集的睫毛。
他愣了下,顯然是沒反應過來,視線已自然而然往下落,順著麵具劃過高挺鼻梁,最後停在對方薄唇上。
葉瑾眨了下眼睛,後快速撤開目光。
他心跳得有些厲害,不僅是因為此舉冒昧又僭越,而是他頭回如此近距離觀察葉卿池,心裡生出了莫名的情緒。
有些陌生,又有說不明的熟悉。
葉瑾開始分神了。
他站在葉卿池身後,並未關注大會進展,目光也隻是虛虛落在空中,不知在想什麼。
但在外人看來,便是葉瑾同戴著麵具的清晝仙尊一樣,看著台下的弟子們不說話,表情神秘讓人捉摸不透。
直到鬱隋的名字從掌門口中響起。
眼眸突然轉動了下,葉瑾逐漸回神,視線也自然而然落道了台下人移動的身影。
方才的情緒儘數被他暫壓在心底,葉瑾調整著姿勢,目光一眨不眨落在鬱隋臉上。
興許是沒有想過,身份尊貴的仙尊首徒會這般看向自己。
鬱隋捏著手,在對方衝自己笑的時候微微睜大眼,猶豫好久,最後也怯怯同人笑了下。
終於得到對方回應的葉瑾頗為愉悅,心裡也對此感慨萬分。
隻是隨著鬱隋跪坐高台之下,身邊坐著的人仍沒有任何反應,葉瑾心裡一跳,有種不大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像是印證著他的猜想,在葉卿池繼續把玩鈴鐺時,高台上已接二連三響起對鬱隋天賦的讚賞。
“這可是個好苗子啊。”
坐在另一邊的清虛仙尊出聲道,話音剛落已迫不及待站起身,一邊誇讚著,一邊在眾人眼中直接捏著信物,徑直朝著鬱隋的方向走去。
注視著對方的背影,葉瑾暗道一聲不好,不由去拽了下葉卿池的袖口。
葉瑾小聲喊對方:“師尊。”
可瞥來的視線是一貫的冷清,又帶著無聲詢問,讓葉瑾下意識停聲。
隻是念及未來劇情,葉瑾還是壓低嗓音,因高坐於台都非常人,耳目靈敏,不好直接稱呼鬱隋全麵,隻好去簡潔提醒對方:“信物。”
葉卿池任由葉瑾乾著急,他撐著下巴轉著目光,可動作不緊不慢,毫不在意鬱隋師承何處。
等到清虛已經停步在鬱隋麵前,並將心裡遞出去等候對方回答時,才終於伸出手捏起鈴鐺,將它遞到了葉瑾掌中。
“好了,”葉卿池像是做了件平常事,“你也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