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著尾巴朝著另一側遊去,火焰魚時不時回頭看向葉瑾,見對方看著自己,便努力去往前努努身子。
一條魚做這個動作實在是有些奇怪。
可正是因為奇怪,才讓葉瑾看得認真。
火焰魚不能說話,葉瑾仔細看去,終於看出了什麼:“你是說,他朝那邊去了?”
從池中冒出一個泡泡,火焰魚探出水麵點頭。
“好。”
葉瑾笑:“那便多謝,等我回來定給你喂些好東西。”
說罷,他便撐著力道從亭中起身,直接朝著火焰魚指著的方向走去。
很少有人知道,無量峰其實有兩條路可走。
一條靠陽,這些年裡不知被他走了多少遍。
另一條藏在暗處,雜草遍布,石塊堆疊,卻可直接通往後山。
這還是葉瑾幼時貪玩,在躲藏間無意發現的秘密。
那條路他很少去走,一是覺得不方便,二是後山對於整個青山派來說都是禁地。
傳聞裡頭有吃人的異獸,穀中藏有震天動地的轟鳴。
饒是葉瑾來青山派多年,除了醉酒裝蘑菇那次到過後崖,此外還真從未有機會去後山好好走一走。
現在走在陰暗小路上,邊上的泉水自上往下緩緩流淌。
葉瑾走得不快也不慢,踏著石塊步步往下。
愈發靠近禁地,危險氣息也隨之傳來,首當其衝的便是那兩座立在最前頭的銅像。
禁地距離青山派是有段距離的,平日裡眾弟子雖活躍在前山,難免也會因什麼事路過這。
葉瑾先前也來過禁地門口,基板看看便走了,倒也沒去多關注那對銅像。
而如今不知是否因為時間原因,光與暗同時落在銅像臉上,恰好衝淡它的威嚴肅穆,反倒是帶上幾絲邪性。
可再度眨眼看去,那銅像嘴角仍是繃著,並未上揚半分。
葉瑾心裡開始猶豫。
可轉念一想,他又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火焰魚不會說謊,它指的方向隻有這麼一條路,葉卿池必然是在禁地。
既是在禁地,定是在做什麼事。
那自己剛好可以去碰碰運氣,看是不是抓著機會去撞見什麼。
於是葉瑾很容易就說服自己,潛著身影就從銅像邊側踏入禁地。
起初,葉瑾並不覺禁地又何危險,這周圍全是遮天蔽日的樹,腳下還生著好些他不認識的花。
要是洛白在這裡,定會高高興興翻出空罐,又是挖土又是挖根了。
起初的猶豫在真的進到禁地裡來時,便悄然散去。
葉瑾往前走去,腳下的路越來越小,周圍的樹卻是越來越密。
像是直接闖入了名為樹的世界。
月亮落下的光早已被繁茂枝葉擋了個完全,好在禁地內有不少帶著光亮的蟲,它們攀在樹枝上,遠看像是點了無數的燈。
折下一朵酷似鈴鐺的花,葉瑾借著它花蕊處的亮,根提燈籠似的將它往前探。
禁地很大,他站於林中朝四周望,入目全是繁茂植物,偶爾有動物在叢中躥去,待葉瑾看去時也隻能瞧見對方的背影。
有些長,還很白,在滿眼都是綠的禁地裡很是顯眼。
葉瑾的注意力便就這麼跟過去。
隻是等他定神一看,就見對方忽然停下動作,豎著身體回頭看來。
的確是又細又長的一條,銀白色的鱗片還在閃爍光點下看起來特彆漂亮。
但前提是,它不是一條蛇。
葉瑾的嘴角瞬間就繃直起來。
他下意識往後退了步,耳畔卻在下一刻接二連三響起讓他頭皮發麻的聲音。
身邊還有彆的蛇。
見葉瑾愣在原地,十白陰緩緩縮回腦袋,又扭著身體想要往前。
可往前爬了一段,它未曾聽到對方跟過來的動靜,就隻好疑惑回頭,用那雙亮閃閃的眼睛催促般瞅著對方。
葉瑾哪能知道它這是什麼意思,他深吸一口氣,趁十白陰沒有動作,拔腿就朝另一側跑去。
他顯然是慌不擇路,挑了一條自己也不知通往哪裡的路。
等到再無蛇類爬行的聲音,葉瑾才終於放慢步子,開始觀察周圍。
也不知道是跑到了哪裡,周圍樹木不似剛才那般高大,淡淡月光零星落下,墜入池中泛起漣漪。
周遭空氣中帶著潮意,耳側也漸漸有水聲波動傳來。
葉瑾好奇探頭,還想自己是不是遇到什麼活物,是否要喚出北望劍做準備。
水汽彌漫間,他剛抬眼望去,就見有人靠在池中,銀白的發貼在濕透的白衣上,發尾在池中緩緩漂浮。
他微微睜大眼,下刻就撞入那雙血色翻湧的豎瞳中。
緊接著腰上也落了道冰涼。
鈴鐺花落地,濕氣撲麵而來,
被帶入池中的葉瑾撐手扶著岸邊石頭,他茫然低頭,這才看清自己腰上纏著的是什麼。
那是條銀白的蛇尾,雖慵懶隨意,卻也結結實實把自己纏了好幾圈。
未等他反應過來,又有冰涼呼吸緩慢撲來,尖銳牙齒在後頸處慢慢抵磨。
低緩輕淺,好生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