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漁:?
她禁不住開口問:“他是來乾嘛的?”
“彆管他。”楊象說,“董群仗著家裡有幾個錢就作威作福,大家都挺討厭他的。”
明明陳學長背景比董群強多了。
“那為什麼還要邀請他?”
“嗐,都是同學。”
四字箴言:都是同學。
她更疑惑了:“既然知道大家不喜歡他,那他為什麼還要來?”
夏漁雖然不太會說話,但她很會遞話頭。
楊象就很喜歡她這種有問必問的性格,滿足了他想要八卦的心理,他把自己知道的都一股腦兒吐出來:“他家這些年做大做強,隱隱約約要躋身上流社會了,他可不得來同學會炫耀一下。你沒來的時候沒瞧見,他可神氣了,要是有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誰知道陳學長來了,一下子搶了他的風頭,這會兒他正生氣呢。”
夏漁感歎:“原來社交的水這麼深啊。”
見夏漁完全沒有意識到他的潛台詞,楊象歎氣:“你可長點心吧。董群很顯然是在陳學長那裡受氣不敢發作,就衝你撒氣,畢竟這桌就你和我不太行。”
夏漁抓住了關鍵詞:“什麼時候上點心?”
她都來這麼久了,其他桌都有點心,就他們這桌沒有。隔壁桌甚至還可以切西瓜,那個瓜看著就甜。
楊象:“……”
在她右邊的寧隨舟一直在聽他們的竊竊私語,他忍不住彎眼笑了。
之前是有的,但是他們這桌人並不是很愛吃甜品,所以給了隔壁桌。現在她都這麼說了,寧隨舟就去問服務員再上一次點心。
如同楊象所說,這桌就夏漁和楊象不太行,大家也很少把話題放到夏漁身上。
畢竟她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警察。
以在場的人的價值觀來看,夏漁的前程也就這樣了,不如其他同學有搞頭。
其他同學有上市公司老板,有在頂尖大學深造的,有已經考進體製內、大有奔頭的,有坐擁千萬粉絲的電競選手……這都是夏漁這種小警察接觸不到的。
夏漁覺得他們的考慮不夠周全,她一臉正經與真誠地糾正他們:“如果他們在和平市犯罪或者被殺的話,肯定會被我接觸。”
他們這桌靜默了幾秒。
旁邊的人都看過來了,楊象擦著汗,乾笑著說:“哈哈哈哈,夏漁你還是那麼幽默,我們都是守法公民,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
不好說。夏漁正要開口,就見楊象戴著痛苦麵具衝她使眼色。
夏漁沒看懂他想表達什麼。
但好歹是沒有說話了。
楊象繼續擦汗。
本來他當保安就很不受同學們待見了,沒想到夏漁這個警察也不受待見。明明夏漁考的也是頂尖學府,但因為賺不了大錢,那就是沒用。
夏漁看了看無法脫身的陳寄書,發出疑問:“但是他也是警察誒。”
“因為他爺爺是永安集團的掌權人,他當年在我們學校就是很有名的小少爺了。”楊象給她解釋,語帶羨慕。
哪怕他們在初中部也聽說過陳寄書的名字,他們學校的許多設施都是陳寄書他爺爺出資修建的。
這人長得好家世好成績好人品也好,尤其是還具備著校園男神必備的懶散性格,那就更受歡迎了。
不過,楊象疑惑:“他去考警察是大家都沒想到的,大家都以為他畢業後就要出國鍍金,然後再接他爺爺的班。”
確實。夏漁過了一遍同事們的家庭背景,好像沒幾個家裡有錢的,就算有錢也達不到陳寄書那種程度。
“他一定是非常喜歡警察這個職業。”夏漁下定義。
她現在對陳寄書改觀了,有家產繼承還來當警察,每天一起熬夜一起看屍體看監控,真的很有信念感了。
那邊的陳寄書已經從包圍圈裡出來了,他朝著夏漁走過來。
但是這桌已經沒有了空位。
見大家都看著陳寄書,夏漁起身,選擇把位置讓出來:“來,你坐這兒。”
沒想到有一天她也能這麼有眼色。她美滋滋地想,和公交車上讓座差不多。
陳寄書:“……”
有人比她更有眼色,楊象往旁邊抽了一張凳子加在他的旁邊,邀請陳寄書坐下:“加個座位就行了。”
夏漁再次肅然起敬。
原本還有這種解決辦法,她還是學得少了。
又開始新的一輪職業與戀情的交流。
陳寄書一來,他們這邊的點心就上了。
夏漁左耳進右耳出,她翻翻任務列表。一般說來,遊戲不會安排多餘的劇情,這個同學會多半會出什麼事情。
果然,在她專心吃桌子上的糕點時,眼前忽然一黑。
她還以為又被彈出遊戲時,有人高叫:“怎麼回事?停電了?”
哦,是停電了啊。
她還在遊戲中,夏漁眨了眨眼,沒一會兒她很快適應了黑暗。
在一片黑暗中,她餘光中似乎閃過一道白光,聽到了零零碎碎的聲音。
陳寄書大步走過去,拉開窗簾,窗外天色大亮,日光把五樓都照得一片亮堂,他回頭環視一圈,說:“是跳閘了。”
話音剛落,在觸及到某一處時,他的神情變得凝重。
有血腥味在鼻尖彌漫,夏漁意識到出事了。
看到陳寄書突然停止的動作,有些人還很茫然,但隨著一聲尖叫響起,所有人循聲望去。
發出尖叫聲的是班長,他驚恐地看著剛才還和他一起說話的同學,這位同學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具死不瞑目的屍體。
所有人都不禁遠離了他們。
陳寄書上前幾步,認真檢查一番,確認這個人沒救之後,他抬頭說:“夏漁,你去叫經理想辦法恢複用電,其他人原地不許動。”
夏漁立馬去找經理,臨走前還不忘把門關上,確保不會有人離開。
其他人則是慌裡慌張地擠作一團。
局麵不太好控製,陳寄書拿出兩個手機,一手打電話,一手拍下現場視頻。
跳閘之後,監控設備也無法使用。
他麵色依舊沉重,這個案子很奇怪。
另一邊,夏漁找到了經理。
經理帶著電工,一邊走一邊不住道歉:“以往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可能是今天人太多了,幾層樓都包下了,用電比較多,所以……”
見他這麼擔驚受怕,夏漁安慰他:“這不是你的問題,肯定是凶手故意這麼做的,你不用太擔心。”
“凶、凶手?!”
經理的聲音在短短兩個字中就變了無數調,“小姐,你開玩笑吧……”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電工已經找到了出事的電線插排,他用手一抹,對經理說:“確實是人為的,這裡之前應該放了冰塊。”
經理吸氧。
電工花了十分鐘檢修,五樓恢複了光明。
夏漁接著把經理帶去大廳,在看到那具瞪大眼睛的屍體時,他兩眼一翻,已經預料到了自己渺茫的前景。
陳寄書見夏漁回來,他讓她看著全場,他去進行一個簡單的現場勘探。
夏漁表麵上盯著所有人,目光炯炯。
實際上她已經打開了任務列表。
【突發事件:同學會殺人事件。】
【你在參加同學會時遇到了殺人事件,正義感十足的你不允許有人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犯罪。你決心用自己的智慧將犯人揪出來!】
在其他人的七言八語中,夏漁得知死者叫董群,就是剛才和她有過一點點矛盾的董群。
夏漁問:“他的人際關係怎麼樣呢?”
所有人沉默了。
夏漁懂了,果然如楊象所說,董群的人際關係不怎麼樣。
又過了十分鐘,警局的人來了,來的是刑偵一隊的人。
刑偵一隊的隊長叫柯憶,她梳著隻到耳際的短發,身形高挑,做事雷厲風行。
她來之後就把在場的人都調查一遍,錄口供,確認當時所在的位置。
夏漁和陳寄書雖然是特調組的人,但一來他們也算是嫌疑人之一,二來這是刑偵一隊的案子,所以他們沒有參與其中。
扯遠了,死者因為為人霸道,得罪過不少人,就是不清楚是激情作案還是蓄謀已久。
柯憶問做筆錄的同事:“剛才有誰和死者發生過矛盾嗎?”
同事猶豫了一下,湊近柯憶說:“是特調組的夏漁。”
柯憶驚訝,她看向夏漁。後者今天穿著裙子,更顯得乖巧了。這麼乖的女孩子,怎麼會和死者發生矛盾?
她過了一遍筆錄,原來是死者單方麵找茬,和夏漁沒關係。
夏漁沒必要就為了這事殺人。
根據案發前後的視頻,大家的站位都沒有變過,凶手隻會是在董群附近的人。
在附近畫一圈,其中也有夏漁,還有陳寄書、楊象、班長等人……
而根據凶手刺人時的位置和力度,可以推測出他的身高,可以把夏漁排除了。
“去調查一下他們各自和死者都有過什麼陳年舊怨。”
說完,柯憶朝法醫走過去,問:“怎麼樣了?”
法醫麵色嚴肅。
看到死者董群插在胸前的那把水果刀,一開始法醫以為他是被刀身亡的。
被揉成一團的桌布上全是鮮血,很顯然凶手是用桌布擋住自己的身體,用水果刀刺入死者的胸口——這樣一來,他的身上乾乾淨淨,不會被死者的血濺到。
結果一檢查,發現不是。
他對柯憶說:“死者是被毒死的。”
柯憶驚訝。
這句話的意思不難理解。凶手起碼有兩個人,一個下毒,一個用刀。
最有可能的情況是,死者在中毒的瞬間,突然跳閘,第二名凶手就趁機拿起切西瓜的水果刀刺死死者。因為中毒,死者無法抵抗,就這麼被刺中。
所以跳閘是第二名凶手做的,第一名凶手完全沒料到這種情況。
她趕緊去觀察在場的人的表情。
但是大家的情緒管理都不錯,她根本看不出來。
不如說,大家都是一臉抱怨。
好好的一場同學會變成了凶殺現場,在場的人心情都不是很好。他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卻被當做嫌疑人盤問,這誰能忍?
夏漁坐在原地思考,她印象裡好像看到了白光閃過。位置的話,她點進後台,選擇畫麵回放。
畫麵回放裡,那道白光來自她的右下方。而她的右邊是寧隨舟。,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