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良先生回到守旺大廈地下的時候,就看到約翰靠著牆壁坐在地上,眼睛癡癡地望著被放到大廳中間平台上的兔子木雕,不知道在想什麼。
良先生從隱身狀態中脫離,走到平台邊,拿起那看起來並沒什麼變化的兔子木雕,問道:“怎麼了?”
約翰嚇了一跳,似乎才發現良先生已經回來,指著他手中的那個木雕,有些驚魂未定地說道:“它……它有問題!它裡麵藏著惡靈!”
說著,約翰趕忙地將昨晚發生的事情,自己的經曆,揀重點的跟良先生彙報,包括燈怎麼閃,怎麼看到那塊兔肉,那兔肉又是怎麼毫無征兆消失等等。
良先生倒是並不驚訝,反而是點頭讚賞:“很好,你已經開始摸到它的特彆之處了。”
他知道“食血生物”正常情況下是不需要睡覺的,約翰並沒到進食飲血的時間,雖然“紅色薔薇”那些老吸血鬼有用來延長階段性極限的沉眠秘法,但也不是隨時隨地想用就能用的,而且約翰也沒可能在40天期限內去浪費時間沉睡,所以他並非在夢中看到兔肉,而是在現實裡受到了幻覺影響。
這種情況,方蘋芳當初在寶罄市、安鐵鎮的研究基地實驗室中,就遇到過。
約翰可以說是證明了這個木雕帶來的幻覺效果,不僅對普通人類有效,“食血生物”同樣也會受到影響。
“你仔細說一下,是怎麼引發那個兔肉幻覺的?”良先生問道。
“怎麼引發……”約翰愣了一下,略一回想,不太確定地說道:“我咬了一下它的耳朵。”
“哦?”良先生拿起兔子木雕,咧開大嘴,把那兔子木雕的一個耳朵含到了嘴裡——事實上,他可以輕鬆地把整個木雕吞下去。
在耳朵上象征性地咬了幾下後,良先生把木雕拿出來,問道:“是這樣嗎?”
約翰已經看呆了,他之前並沒有見過良先生嘴完全咧開的樣子,視覺衝擊力著實是有些大,所以當良先生又重複了一遍後,他才反應過來,趕緊點頭:“是這樣,就是這麼……咬一下。”
不過很明顯,良先生這次的操作並沒有引發類似的反饋,於是他把兔子木雕扔給約翰:“你咬一下。”
約翰看了眼那被良先生“咬”過的兔耳朵,猶豫了一下,選擇了另一隻耳朵咬了下去,這次同樣也沒有任何異象出現。
良先生倒也不覺得意外或失望,畢竟之前方蘋芳遭遇兔肉幻覺的時候,也沒有咬兔子耳朵,所謂咬兔子耳朵後出現幻覺,應該隻是湊巧而已。
“你對木雕和幻覺之間的聯係,它的引發機製,有什麼看法?”良先生問道。
約翰再次重複了他之前的話:“這裡麵有惡靈!它……它可能是兔子,或者其他什麼東西,總之它有直指靈魂、影響精神的力量。”
說著,似乎覺得用“兔子”來描述這所謂惡靈,聽起來沒什麼威懾力和恐怖感,約翰又趕緊地舉了些例子,比如什麼安娜貝爾、鬼娃恰吉之類,並且提出把木雕送到歐洲,嘗試用一些“傳說中”的方法來進行“淨化”的方案。
不過良先生並沒有看過這些影視作品,反而徒增迷惑。事實上,他之前的描述,就已經讓良先生完全明白發生的情況,也已經知道他被嚇的不輕。
“你覺得,你看到的那個兔肉幻象,和孟塔米拉的八臂巨人幻象之間,有沒有聯係?”良先生忽然問道。
約翰一怔,良先生看起來並不接受他的“惡靈說”分析,反而直接給出了另一個思路。
而按著這個思路去想,結合他在孟塔米拉對一些幻象目擊者的問詢,昨晚經曆的那場異象,再加上一部分腦補,他發現自己展開了一幅更加詭異深邃的“畫卷”。
看到約翰在低頭思考,良先生也沒有催促,走到廳中唯一的位置上坐下,重新進入隱身狀態,調出電腦屏幕查看“泰阿”整理的各個基地和在外團隊發來的簡報。
這些簡報一般都是階段性的結果或者例行的彙報,不會有太緊急的事件,否則各研究基地和團隊會直接和他通過隨身的通訊器進行聯係。
在查看簡報前,良先生先讓“泰阿”對自身進行了一次安全自檢,確定不論是硬件還是軟件,不論是各處門禁安防還是網絡安全都沒有問題。
從約翰還有早前方蘋芳的描述來看,那兔子木雕在對人影響,產生幻象的時候,會對周圍的電子設備、電力設施產生一定程度影響和乾擾,它的產生應該是和磁場有關,這一點和孟塔米拉3月8號晚八臂巨人幻象出現時周邊的環境影響相似,這也是他將兔子木雕和八臂巨人幻象聯係起來的原因之一。
不過良先生對這個地方的安保設施、係統安全倒是沒有任何擔心,有“泰阿”看著,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損壞一部分硬件而已,重要的數據在他們的專線網絡中,有多個地方多個服務器進行儲存。而最核心、機密的數據,是被封存起來的,根本都不連網,沒通電,就算是EMP,除非突破到了封存空間內部,否則也很難造成實質損害。
“泰阿”既然判斷沒問題,那就是沒問題,對自己主導、一路看著開發迭代到現在的AI係統,良先生有著絕對的自信。
所謂“泰阿”,乃傳說的我國十大名劍之一,是一把威道之劍,無形、無跡,劍氣存於天地,當天時、地利、人和三道歸一時,泰阿即成——歐冶子和乾將表示,他們隻是劍氣的“搬運工”。
良先生取這個名字,也可以看出對這個AI係統的自信和重視。
似乎進行了一通心理鬥爭後,約翰把那兔子木雕慢慢放到了良先生的操作平台一角,然後說道:“離40天的期限……應該還有五天時間吧,我想選另外一個任務。”
良先生這次是真的有些意外了,那沒有眼皮覆蓋的眼珠打量了一下約翰,身體重新在座椅上“顯現”出來:“你要和那條蛇做生死鬥?”
約翰艱難地點頭:“是的。”
良先生看向被放到平台上的兔子木雕,說道:“如果你覺得時間緊的話,我可以再給你延長期限。”
“不用了,我想我應該無法完成這個任務。”約翰猶豫了一下,又多請求道:“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把那個‘屏幕’再打開,讓我仔細看一看。”
作為真正和那隻巨蛇有過短暫交鋒,或者說被單純追殺的約翰,很顯然是清楚那條巨蛇戰鬥力的,本來良先生將那兩個任務並列放在一起給他選,就是一種“把十道題目抄一萬遍或者解答出來的數學老師作業布置法”,用一個認定他不可能選的任務,來做錨定,給他壓迫感和有希望的對比。
但現在看來,昨晚那幻象給約翰造成的衝擊比想象中的大啊?
良先生不由得有些納悶,隻是看到塊兔肉的幻象,至於麼?
人家方博士一個普通人,一樣見過兔肉幻象,也沒有被嚇破膽,還一直想著怎麼去解開謎團,你這堂堂一個所謂的“歐洲正脈血族”,就這麼膽小的?
難道是恐怖電影、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