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2 / 2)

李春晝把節奏拿捏得張弛有度,見顧簡西不說話,她便緩和了語氣道:“不過您要是想知道這件事的內情,我倒是也有一些猜測,對於無頭屍案的調查,不妨就集中在20年前第一個案子,還有劉尚書府裡,其他地方不用多浪費精力。”

顧簡西詫異地挑挑眉,“你這又是如何得知?”

“僅僅是猜測而已,邸報上的內容傳得人人皆知,我不想知道也難。”

李春晝拿起桌上的那袋金子,遞向顧簡西,說:“奴馬上要去見二皇子殿下了,顧將軍還有什麼事嗎?”

眼看她都搬出二皇子這尊大佛來當擋箭牌了,顧簡西知道不宜把人逼得太甚,他把那袋金子按回李春晝手裡,壓著她收下,緊接著他的目光一轉,拿起了角落裡一個圓滾滾的飛鳥木雕。

李春晝不明所以地盯著他,顧簡西像是剛才的一切不愉快都沒有發生過似的,神情放鬆地說:“這隻……”

他頓了頓,看到站在李春晝腳邊的齊樂遠,覺得這木雕定是雕刻的它,便了然地繼續說下去:“金子你收下,這個木頭做的雞我就帶走了,另外,你的猜測若是真能幫朝廷找到關於此案的重大進展,我定會為你向朝廷上報請功。”

就算他是顧首輔的獨子,金吾衛統領,能給一個妓女請什麼功,無非就是幫她脫了奴籍罷了。

顧簡西這莫名其妙的態度,弄得李春晝一愣,看著顧簡西大步流星地走出去,金子還沉甸甸地留在她手上,李春晝低下頭,小聲嘟囔了一句,“有病。”

……

顧簡西走出房門,門口四個武侯正站成一排擋在門處,不許人進出,稍遠處一個侍女打扮的高個子姑娘提著水,神色冷淡地等在台階下。

見顧簡西出來,池紅抬起頭,眼神不善地打量了他一眼。

顧簡西恰好跟她撞上目光,看到侍女眼中的殺意,他眯了眯眼。

屋裡傳來李春晝嘰嘰喳喳叫人的聲音,池紅很快低下頭,提著讓李春晝洗漱的水走進屋內。

顧簡西則帶著四個親兵往外麵走,一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的武侯擠過來,嘿嘿笑著,擠眉弄眼地問:“將軍,跟美人獨處一室的感覺怎麼樣?是不是連屋裡的味兒都是香的?”

顧簡西冷著臉踢他一腳,摸

摸下巴,又說:“罵我這麼狠,肯定在意我。”

親兵:“啊……?”

剛走出春華樓的大門,顧簡西便收起了臉上最後殘餘的一點兒笑意,對身邊的屬下吩咐道:“查查李春晝身邊那個臉上有一道疤的侍女。”

***

李春晝今天客人不多,吃完午飯便抱著齊樂遠出門,到街上湊熱鬨。

當今聖上昨天認了三個私生子回宮,自然不算小事,雖然昨天出了點意外,但是今天把這件事昭告天下的安排依舊沒有被推遲,隻是三位新皇子變成了兩位。

坊裡坊外都在議論這件事,李春晝不近不遠地站在離人群稍遠一些的地方,安靜地看熱鬨。

忽然有隻男人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沒等李春晝回頭,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快速地從李春晝肩上移動到她的眼睛上,捂住她的眼,壓低聲音說:“猜猜我是誰?”

李春晝輕輕把手貼在他手上,暖玉一般,柔柔地貼著那人的手。

她彎了彎唇角,輕聲道:“我猜是……世子爺。”

宓鴻寶放下手,興高采烈地繞到李春晝麵前,驚喜地問:“春娘你怎麼知道是我的?”

李春晝笑眯眯地回答道:“因為我天天都在想阿寶啊,想得久了,阿寶就出現在我麵前了!”

——其實是從那副熟悉的公鴨嗓裡聽出來的。

宓鴻寶笑得牙花子都快露出來了,幾天沒見,他一點也沒長進,又被李春晝哄得暈頭轉向,摘下手上帶的碧玉扳指就往李春晝手裡塞,然後又親近地牽起李春晝的手。

他這次出來,身邊隻跟了一個小廝,小廝見兩人黏黏糊糊膩在一起,主動低下頭,移開了目光。

李春晝收回瞥向小廝的目光,她眼裡帶著流動的笑意,一張活色春香的臉也顯得更加迷人,李春晝掀起帷帽一角,就這麼凝目向宓鴻寶看去。

宓鴻寶永遠一副腦子空空又有點頑劣的紈絝子弟模樣,正因此,他身上那股胡作非為張揚肆意的少年感也強烈到無人可以比擬。

李春晝原本對他這種性格並不感興趣,然而凡事都是對比出來的,跟梁長風和顧簡西一比,她還是更喜歡跟宓鴻寶待在一起。

李春晝主動問:“世子爺要去哪裡?”

“哦,是有個聚會,”宓鴻寶忽然想起來:“下午你沒事吧?我帶你一起去。”

說是在商量,實際上是不容置疑的語氣,李春晝沒立馬答應,而是假裝思慮片刻,然後說:“有客人……但是為了阿寶的話,也可以把他們推掉。”

宓鴻寶笑意更大了幾分,大馬金刀地說:“對,就該這樣!那些歪瓜裂棗能有幾個錢,你沒從他們那裡賺到的錢,爺都替他們給你!”

李春晝主動抱住宓鴻寶的胳膊,笑眯眯地望著他。

宓鴻寶享受著她如同雛鳥一般對自己的依賴,低頭對上那雙明亮的眼睛裡流露出的笑意和生命力,心裡隻覺得好喜歡好喜歡!喜歡得不得了!

被雀躍的心情影響,宓鴻寶的腳步也輕快起來,拉著李春晝的手在人群中快步穿梭。

午後的陽光灑落在李春晝臉上,此時此刻的她看起來不像青樓裡的雛妓,更像個無憂無慮的十四五歲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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