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蠟燭(2 / 2)

謝三郎不但叫走了程郎君,甚至還不許他日後再來?!

這可是程郎君刻苦讀書的地方,是他翻身改命的機會。

她氣鼓鼓道:“郎君為何要這樣做?”

“卿卿騙了我,還想再“騙”其他郎君?”他唇角微揚,說道:“且還就在我眼皮底下,不覺得有些不合適嗎?”

“我沒想……”

她從頭到尾也沒有想過要騙他謝三郎。

……更不想騙程郎君。

羅紈之無從辯解,隻有納悶。

為何謝三郎不能做個大度的君子,揭過這一茬,他們相安無事地當“主仆”不好嗎?

他早出晚歸日日忙碌,她打掃文淵閣細心周到,直到皇帝不再關注這件事,她就像淺霜一樣找個適合的寒門子弟和和美美嫁出去。

於他而言,眼不見心不煩,豈不是兩全其美。

“不好。”

她還沒出口的話就被早已看穿她的謝昀一口否決。

羅紈之意識到謝三郎的用意。

他就是明目張膽地要堵住她的出路,困住她。

不解,困惑,惱怒。

“難道郎君不怕嗎?”

“我怕什麼?”謝昀平靜反問,就好像他能輕鬆掌控一切。

羅紈之故作凶態,但聲音裡透著委屈:“你要是不讓我另尋出路,另嫁他人,我就隻好牢牢纏住郎君,到時候彆的好女郎都不敢嫁你,郎君豈不是虧大了!”

聞言謝昀唇角一勾,“你有這麼厲害?”

那俯視她的笑眼,沉潤動人的嗓音,都在朝她遞出邀請,邀她來糾纏,邀她來胡鬨。

他不怕與她糾纏,也不怕被她勾引。

他是這樣自信不受影響。

反而激得人忍不住要上鉤——

對,

就是上鉤。

好在羅紈之還沒完全氣昏了頭,及時清醒過來,為自己剛剛升起的危險想法驚出冷汗。

這是建康。

麵前的人是謝家未來的族長。

她若是動了攪合謝三郎好事的心思,都不用他親自出手,謝家人就能神不知鬼不覺把她從這個世上抹消,就好比常康王殺羅家仆一樣。

迅速,無情。

她起初從未有把想法放在謝三郎身上也是這個原因。

她不敢。

羅紈之生著悶氣,也歇了要和謝三郎爭論的心情,悻悻起身,“郎君夜深了。”

天色已晚,誰家好郎君還在外麵逗留不回去休息?

但謝三郎沒有動,像是聽不明白她趕客的暗示。

這裡畢竟是他的地盤,羅紈之也是沒轍,隻能自己收拾起來,好早點離開是非之地,回去休息。

蠟燭都是羅紈之從存庫裡取出來的。

有借有還,自然要完完全全還回去。

羅紈之邊撿邊數。

一根、兩根、三根……七根……?

少了一根。

她把大漆幾費勁拖開,可幾案下也沒有。

那麼大、那麼長的蠟燭不可能瞧不到,怎麼就不見了?

程郎君是個老實本分的人,羅紈之相信他不會把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帶走,而此處又沒有外人來,不存在被偷蠟燭。

難道蠟燭還能長出腿,自己跑了不成。

羅紈之把目光在屋內轉了一圈,最後重新落回謝昀身上。

是了,唯獨多了謝三郎這個巨大的變數。

“郎君,是不是你坐到蠟燭了?”

謝昀:“郎君是誰?”

羅紈之咬著字眼,問:“三郎,是不是你坐到蠟燭了?”

謝昀饒有趣味地盯了她一眼,“沒有。”

他那個眼神讓羅紈之覺得他很有可能是故意給她添亂來的。

羅紈之朝他的方向靠近,故意把小手撐在他並攏的大腿上。

他不是不喜歡人碰嗎?她偏偏逆著來,且看他能容忍多久。

猶含著幾分氣的嗓音嬌蠻逼人,“三郎都沒有起身檢查一下,如何肯定?不如還是起來讓我檢查一下吧!”

說罷她更是壯起膽子,掀起他的一片衣袖。

熱.潮暖香,羅紈之不知道自己的靠近對謝三郎意味著什麼,她隻知道目光一落,就看見了被謝三郎藏在廣袖下的蠟燭輪廓。

那麼顯眼,簡直在挑戰她的眼力。

“真是,三郎騙人也不知道藏好些!”

她伸手去拿,謝昀及時擒住她纖細的腕骨,語氣有些古怪:“那不是蠟燭。”

“三郎且拿出來,我看看就知。”羅紈之正在氣頭上,信不了一點,更何況她又不瞎,那不是蠟燭還能是什麼?

“拿不了。”謝昀想也不想拒絕,手捏著她是紋絲不動。

羅紈之固執不退讓。

她回憶自己這一路來的幾經生死,到了建康的身不由己,謝三郎居然還在這樣的小事上故意為難她,心裡泛起了酸水,泡得五臟六腑都酸酸脹脹,眼眶裡慢慢盈滿晶瑩的眼淚。

她輕咬住唇瓣,仰起嫩白的小臉,再一顰眉,一壓眼,儘訴自己的委屈,“三郎……就給我嘛……”

多少次了,謝昀又怎會看不出來。

就三分真這女郎也能演出十分來,但即便明白,他亦是不由稍鬆緊握的手指,任她放肆一回。

羅紈之的手腕在他桎梏中微轉,促使手指可以往下夠探,然而在將觸未觸的距離,她忽然察覺自己的指.尖被一物飛快吻了下。

就像是躺在腿上的蠟燭忽然跳起來,輕輕、歡快地撞向她的指。

羅紈之傻了。

蠟燭成精,真長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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