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得到(2 / 2)

“要不找郎君出主意?郎君是謝公親口斷言、謝家子弟無出其右的英才,他定能幫你解決。”

羅紈之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她還是先找了個時間回去詢問月娘的意見,孩子依賴母親才是天經地義的事。

月娘聽後搖頭勸道:“我們是鬥不過人家,那就彆鬥了,安安分分不好嗎?”

她向來不支持羅紈之太過冒頭,但是這孩子偏是個死犟的性子,都不知道隨了誰。

羅紈之沒有吱聲,心裡湧出失望。

原本她以為阿娘多少會願意為她嘗試一回,去與雪娘斡旋。

但她依然選擇容忍、退讓,一如她從前。

離開羅府前,羅紈之還碰見了羅唯珊。

前段時間聽說馮大娘子有意給她說個高門大戶的次子做郎婿,羅唯珊現在春風得意,是專門趕過來看她灰頭土臉的樣子。

她邊搖著刀扇邊伸出手,道:“我就說生意哪有這麼好做,彆以為會耍小聰明就行。”

她手腕上玉鐲子剔透水潤,看起來就價格不菲。

“瞧你忙裡忙外也沒有賺幾個錢,還買不起我這個鐲子呢!”

她笑盈盈看著滿臉疲倦的羅紈之。

阿娘說的對,就算進了謝家又如何,做人奴婢的,到底是低人一等,看她為這幾個錢忙忙碌碌的,她實不必羨慕。

羅紈之瞧著她的鐲子沒有難過,反而鬆了口氣道:“聽聞阿父那兒L需要很多錢打點,我是幫不上忙,好在五姐姐和大娘

子手頭寬裕,那我就放心許多了。”()

羅唯珊聽到這話麵色一僵,連忙用手蓋住自己的鐲子,氣急敗壞道:這可是我的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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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紈之笑了下,“下次阿父問起來,我會替五姐姐如此回答的。”

羅唯珊氣得沒有心情炫耀,兀自跑走了。

羅紈之望著她的背影,頗有些無語。

羅唯珊這麼多年都沒有半點長進,還是這麼容易被她二言兩語氣走。

不過另一方麵想,也正是因為她從來也不用自己愁什麼,才能保持“天真”和無用。

而她,總要為自己的未來努力。

天氣炎熱,謝二郎的屋子前後兩麵十六,扇窗門都被推開,猶如兩個巨大的畫框,框住前水後林的蔥鬱美景。

清風穿堂,袍袖隨風而動,吹散了暑氣。

羅紈之感覺心頭的浮躁都被吹走不少。

坐於正中的謝二郎就是她心裡的定海針,讓她知道自己還沒有走到窮途末路。

“你是想要我幫你拿回生意?”

謝昀隨手拂開飄到膝頭的落花,頓了一下,抬眸又給出第二條路:“還是告訴你如何做?”

羅紈之有些意外,但想也不想地選第二條,“請告訴我如何做吧!”

謝昀笑了。

這女郎好似就不知道走輕鬆的路。

“你知道這不容易,不怕嗎?”

“這世上對我而言本就沒有簡單容易的事。”羅紈之揚起瑩潤的眸子道。

也許在小的時候還會抱怨老天不公,等到長大後她看開了許多。

她出身不好,除了更努力一分,還能怎麼辦。

罵狗老天,老天會應嗎?

謝昀道:“不是無易事,而是人不安於現狀,自尋煩惱與苦路罷了。”

眼前的女郎雪膚嬌.嫩,五官精致,是讓人見之就要傾心的顏色。

如此嬌豔的花偏不安於溫室,要去烈日下暴曬、暴雨中澆淋……

她一個沒落世族不受寵的女郎要想立在這強權傾軋的塵世,何嘗不是也在做一件千難萬苦且看不到未來的事。

謝昀心有異動。

一片微不足道的花瓣,尚且能影響一大麵靜湖,更何況是個鮮活的女郎。

有的人除去皮囊之外隻剩下枯骨,有的人哪怕隻剩下枯骨也會生出鮮花。

謝昀思忖須臾,再開口時,嗓音低沉,莫名帶著一些蠱惑:“嚴舟雖老奸巨猾,但也不是什麼厲害的角色,你若想,我可以幫你得到更多。”

他承認自己是有一種惡劣的想法,他倒是想看看這人人可欺的小女郎究竟會在他手上變成什麼樣。

“如何?”

二郎的嗓音好似都快燎著了她的耳尖,一陣陣發熱,羅紈之用指腹搓了好幾下耳朵,慢慢才從謝昀最後半句話裡理出頭緒。

更多?

她心臟怦怦直跳。

若對方不是謝二郎,她一定

() 會皺眉心想好大的口氣,可是他是謝二郎,這話無疑是有很大的分量。

嚴舟的起家經曆十分傳奇,據聞是靠勾結北胡劫掠行商而起,這話他自然不會承認。但不得不說,二十年前在大晉存亡危難之際正是他發家的開始。

她當真可以勝過這樣的人嗎?

雖然心裡充滿自我懷疑,但羅紈之還是鬼使神差,脆聲回道:“我想!”

仿佛慢上一息,都是對這樣的好運降頭不珍惜!

/

小金山。

華燈初上,滿園通亮,沿著曲折的湖岸,石籠裡的蠟燭一根根點亮,將瀲灩的湖水照得猶如綴滿寶石的腰帶。

嚴舟正設宴,款待常康王。

席上海陸珍饈,鼓上舞姬翩翩,就連他最寵愛的小妾雪娘也在作陪。

常康王皇甫伋心情好,隨意提道:“雪娘子最近千金樓人滿為患,本王都快沒地方落腳了。”

雪娘為兩人斟酒,風情萬種地撩眼一笑,“王爺要來,奴家一定佳宴以待,不敢怠慢。”

皇甫伋滿意,“有勞雪娘子了。”

身穿綴金錢紋錦袍的嚴舟拿起酒杯,伸手攬住雪娘的腰肢把人帶到腿上,雪娘嬌哼了聲,沒有抵觸,就坐在他懷裡聽兩人說話。

嚴舟揉摸著美人纖柔的腰線,笑道:“王爺常去千金樓,定然也看見了那奇特的蠟燭吧?說來也是有意思,那蠟燭起初還是羅娘子先拿給雪娘的……羅娘子王爺可知道?就是被陛下硬塞到謝二郎身邊的那個,你說她一女郎好好在謝府伺候二郎就是,還折騰個什麼勁?”

皇甫伋忽然聽見羅娘子,眼睛一動。

“哦?我是不知道,原來那女郎還有如此巧思,我還在想千金樓是從哪裡挖來了這寶貝。”

嚴舟哈哈大笑,“不錯,的確是寶貝!”男人把手伸到雪娘豐腴的胸.乳上捏了一把,“我還正愁沒有禮物賀小陸大人升遷,你看我這歌舞一排,美姬一送,不就好了!好寶貝啊!”

“郎主起初看不上眼,說不過是個小玩意,等到客人們喜歡了,又巴巴去占人家生意,害我在羅娘子麵前丟死人了。”雪娘拿拳頭輕砸嚴舟的胸膛,佯裝不滿,“萬一謝二郎知道是奴家欺負了他的人,尋麻煩怎麼辦?”

嚴舟把她的手一抓,放在嘴邊大力親了口就將她從腿上趕起,拍了拍她屁.股,“欸,不過是個婢女,女人家做生意也不過是玩玩罷了,誰還會真放在心上?謝二郎……嗝!”

他打了個酒嗝,朝著常康王皇甫伋一舉杯子,得意道:“謝二郎正忙著呢,那還有空管她是不是?”

雪娘扯出一抹笑,口裡道“奴家再去拿酒來”,轉身就沉下臉快步往外走,一名小廝急衝衝與她擦肩而過,手裡捧了封要給家主的信。

“什麼事這麼急?”

嚴舟幾下扯開信封,展開隨意看了兩眼,看著看著他又倒回去重頭看了遍,兩條眉毛擰得死緊,怒道:“豈有此理!”

“怎麼了?”常康王

瞟了眼信紙,字跡清秀,像是個女郎手書。

嚴舟把信摔到了桌子上,輕飄飄的信紙隨風而落,被剛落下的燭淚凝上了一塊燭斑。

“那羅家女要跟我分生意,若我不同意,她就要將那該死的蠟燭方子公布於眾,還要特供給天香樓!()”嚴舟氣得爬起身。

物以稀為貴,等物不稀了就抬不起價了!

皇甫伋:她哪有這能耐??()_[(()”

嚴舟還從未被人如此挑釁過,赤著雙目,“是啊,她哪裡來的能耐這麼囂張?莫不是還真有謝二郎給她撐腰?”

氣歸氣,精明的嚴舟還是飛快思索了一陣。

區區一個羅家女嚴舟壓根不會放在眼裡,但是加上謝二郎,他就要再掂量掂量了!

幾日後,羅紈之收到了嚴舟的回信。

嚴舟貪財愛財,最愛壟斷生意,要他與人分享就猶如要割掉他的肉一般。

可羅紈之開給他的條件依然苛刻。

但是他除了跳腳接受外不會選擇彆的路,因為羅紈之拿出的是破釜沉舟的決心,若他不同意,大不了魚死網破,誰也彆想討到好。

素心等人知道她與嚴舟談妥,紛紛來給她道喜,羅紈之心情大好,特意讓廖叔叫匠人做了幾個新蠟燭送給她們當作禮物。

每一種都是羅紈之精心挑選的,素心、清歌都愛不釋手,嚷著不舍得點來用,要留著當個擺設。

謝二郎那兒L,羅紈之自然沒有落下,她特意選了一個符合郎君英武形象的劍型蠟燭。

又長又直,寓意著二郎有劍指蒼穹的魄力。

謝昀拿著那長劍蠟燭還沒說喜不喜歡,就看見羅紈之變戲法一樣又接連拿出好幾個,一一分給蒼懷、南星和天冬。

他放眼掃了一圈,加上自己手上這個,還真是人手一個,各不相同。

原來不單單是給他的,是個人就有?

“九郎可送了?”謝昀隨口一問。

“送啦!”那邊羅紈之頭也沒轉就高興回道。

很好,九郎還是先拿到的。

羅紈之想的很簡單,有喜事大家一起分享,隻是回頭瞧那邊的謝二郎麵無表情,似是不大高興?

奇怪,二郎怎麼了?

是不喜歡這蠟燭嗎,還是……誤以為她拿蠟燭又在暗示他的“隱疾”?

怪她,沒有思慮周全。

羅紈之走過去,趁二郎不備,把他手裡的蠟燭換了個短的。

謝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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