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圜校尉……?
轟隆——
尋獄的腦海中仿佛炸開了鍋,他好似很熟悉這個名字,又覺得遙遠而陌生。
喉嚨間的黑氣不斷收攏,尋獄的呼吸越來越淡薄,眼前一陣陣的發黑眩暈,幾乎便要昏死過去。
尋獄!
夏業感受到襲來的怨氣,下一刻尋獄便受到了襲擊,如今的尋獄根本不知自己的身世,他的靈力被封印在殘破的肉身之中,與一個普通人沒有兩樣,根本對付不了這樣強烈的怨氣。
夏業眯了眯眼睛,伸手摸向自己耳垂上的金色鳥籠耳墜,立刻便要出手去救尋獄。
“等等。”有人憑空出現,阻攔住夏業。
夏業側頭一看,那突然出現的男人翩翩儒雅,穿著一身黑色的筆挺西裝,純黑的西裝襯托著男子雪白的頸項,高雅猶如一隻天鵝。
——是地府中央總廳刑事九部的部長。
施部長攔住夏業:“你不能出手。”
夏業蹙眉,似乎並不認同。
施部長又說:“這是尋獄的命,他的命格本該如此。”
他說著,平攤白皙的手掌,掌中黑色的煙霧一攏,一本古老的簡牘出現在施部長手中。
施部長淩空輕輕撥動手指,簡牘嘩啦啦展開,露出裡麵複雜的文字。
“你自己看,”施部長說:“生死簿不會出錯,這就是尋獄這輩子的命,他的大限已至,你如今身為地府中央總廳的人,應該知道中央總廳的規矩,你不能插手這件事情。”
夏業快速的瀏覽了一遍生死簿,眼眸中閃過一抹驚訝。
原來這輩子尋獄的大限就是十九歲,他還如此年輕,便要死在自己麵前,就如那時候一般,尋獄為了修補金圜,渾身是血,千瘡百孔,幾乎魂飛魄散……
夏業雙手攥拳,似乎正在克製著什麼,耳朵裡聽著黑色怨氣的嚎叫。
“救我——!!”
“為什麼死的隻有我!”
“我不想死……救我……”
“你不救我,就與我一起永墜地獄——”
“去死吧!!!”
施部長握住夏業顫抖的手腕,低聲說:“你若出手,便是逆天而行,這小小的怨氣根本不是你的對手,但你有沒有想過自己?你背負的惡業已經夠多了,難道你想生生世世永受苦楚?難道不想解脫了?”
“是啊……”夏業突然發出一聲感歎。
施部長還以為夏業讚同了自己的說法,下一刻,夏業卻話鋒一轉,幽幽的說:“我背負的惡業已經太多了,不在乎再多這麼一條。”
夏業打出生開始,恪守成規,不敢越雷池一步,因為自己是夏後氏的繼承人,將來要承襲夏後大統,成為夏朝的主君,將大夏發揚光大。
夏業這一身的惡業,都是替他的父親,替大夏背負的。因為每一任夏王的貪婪,金圜中怨氣日期積月累,最後腐蝕了夏桀的心性,夏桀有才卻暴虐,大夏子民民不聊生,夏桀雖然已經死去,但是夏業身為金圜的繼承者卻活了下來,生生世世背負著惡業,隻要惡業不消,夏業便會永遠存留在這個世上,奔波遊走,眼睜睜看著自己身邊所有的兄弟姊妹一個個老去,眼睜睜看著自己身邊所有的朋友知己一個個死去,仿佛浮萍,沒有根係……
“你……”施部長恨鐵不成鋼,夏業說的輕巧,甚至臉上還掛著微笑,但施部長身為地府中央總廳的部長,他知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長生不老對於世人來說,是夢寐以求的美事,而對於背負著惡業的夏業來說,長生隻是一種無休止的折磨。
施部長死死抓住夏業的手腕,掌中冒出幽幽的黑氣,“嘩啦!”黑氣凝聚成一根漆黑的鎖鏈,眯眼說:“你若不聽,我今日就算是綁你,也不會讓你出手。”
夏業並沒有與施部長動手,就在施部長的鎖鏈即將纏繞住夏業的一刹那,他突然輕飄飄的開口,隻說了兩個字。
“舅舅。”
施部長渾身一顫,鎖鏈發出微不可聞的輕響,瞬間收回了掌中,他的眼神莫名有些微妙。
夏業重複說:“舅舅,你是我舅舅,不會阻止我的。”
地府中央總廳一共九個部門,九個部長,能在地府中央總廳做部長,全都是大有來頭之輩。
施部長在地府檔案中登記的名字是——施九夷。
很少有人知道,其實施部長並不姓施,施部長姓嬉,有施氏,他是夏桀大名鼎鼎的元妃妺喜之兄,有施氏的族長。
夏桀在位的時候,好勇善戰,曾經侵略過有施氏,有施氏不過一個小部族,根本不能抵擋夏桀的大軍,更不要說夏桀當時還是金圜的主人,掌控著囚困萬從的能力。
施部長身為有施氏的族長,為了族人選擇了求和,獻上大量的牛羊,還有族中最美麗的女子,也就是自己的妹妹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