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橋秀中。
在日本東京醫院心理科中就職的普通醫生。
那一天下午, 高橋秀中一如既往悠閒的待在了房間裡麵渡過了午休時間, 隔壁的房間裡麵傳來了醫生勸誘病人的安撫聲。低低沉沉、此起彼伏。
高橋秀中低頭看了一眼手腕的手表, 臨近工作的時間令他不得不放棄正打算小睡一頓的想法,把鎖起來的門打開, 安靜的等待病人的到來。
他——幾乎是毫無準備的, 他和一個少年相遇了。
少年漂亮的不可思議,高橋秀中在看到少年的第一眼, 他就被如同罌粟一樣引誘人墮落的身影吸引住了。
少年擁有一張刺激人視網膜的臉孔,帶著病態的蒼白的臉色完全不遮掩幾乎稱得上豔麗的麵孔。隻是他臉上的表情無悲無喜, 像是僵屍一樣凍結了臉上所有的神經, 讓他微微牽扯一下唇角的弧度都十分的艱辛。
明明有著那麼漂亮的臉, 如果他笑起來的時候一定十分的好看。
高橋秀中遺憾的想。
可好看的人往往比其他人有更多更好的待遇。
“請坐。”
高橋秀中完全提不起半分生氣, 他拿起了少年的病例開始仔仔細細的端看。
[情緒認知障礙]
這是抑鬱症之一。
他正在思考怎麼好好的開口, 隨意的把病例翻了下。
上一次看病還是在半年前——緊接著,高橋秀中看到了病例的最開始, 少年確診出抑鬱症的時候是在年幼的五歲。
他確確實實的訝異了。
少年並未聽高橋秀中說的話那樣坐下, 就像木偶一般的動了下眼珠, 四處張望下, 瞧見了高橋秀中胸襟前掛著的牌子, “高橋?橋本醫生平時應該在這裡。”
橋本太郎, 這位心理醫生在全世界都讓人有所聞名。他高超的醫術讓日本的心理醫生一度自豪不已。
但對於高橋秀中來說並不是這樣的, 他是依靠這橋本太郎受邀去了國外這段空窗期,才運氣不錯的占據了這一間診室。
高橋秀中頗為難堪的壓了下唇角的笑容,“橋本醫生在不久之前, 前去英國學習了。”
他停頓了片刻,不想在橋本太郎的話題上多談,用緩和的聲音詢問:“竹內君半年前的就診醫生是橋本醫生吧,雖說我的醫術不如橋本,不如……”
他的聲音在頓時之間吞入了腹中,神情複雜的看著眼前的少年將病例從他手中抽身而出,禮貌的鞠下躬,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打擾了,高橋醫生。”
抑鬱症者多多少少有些許內向,不願與陌生人接觸,也常常聽聞抑鬱症者隻習慣在熟悉的醫生就診。眼前的少年這樣的行為是正常的,於醫生而言,一聲不吭把病人拋下的橋本太郎更應該受到指責。
……也許是心裡有鬼祟作亂。
高橋秀中內心滿含不甘與憤恨,最終卻也什麼也說不出話,眼睜睜看著少年抽身而出。
不過數分鐘的時間,高橋秀中宛如從天堂與地獄之間來回。他腦海中還浮現出少年超凡脫俗般的身影,鬼差神使之下,他向門口的護士若無其事的打聽少年的事情。
叫做竹內直樹的少年,隻向護士詢問了關於橋本太郎什麼時候回來日本。
以及一句話想要向橋本太郎傳達。
[我很抱歉,橋本醫生。辜負了你對我的信任,最終我選擇了放棄。]
留下來意味不明的一句話。
竹內直樹走出了醫院,他望著天空高掛的太陽,踽踽獨行。
病痛折磨他至今,疼痛已經常伴自己。不知不覺之中竹內直樹已經習慣了病痛帶給他的痛苦,也許是以前太高看了它,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同伴,隻有孤身一人,無人理解自己。覺得它不能夠忍受,竟是些可惡至極的東西,讓他無法感受到愛,無法感受這個世界的最美好的東西。
然而。十年後的竹內直樹,用慘痛的經驗告訴了自己。
愛與兄弟們比較,不過隻是些無所謂的東西。
烈陽熾熱的溫度籠罩了他的全身,竹內直樹竟是無端的感覺到寒冷。
他從未如此透徹的看清自己、了解自己。
明白無論哪一種態度都是屬於病態。
他是披著人皮的怪物。
漆黑的毒液沾上了他的身,他變得腐爛不堪,最終毒液把人皮的皮囊侵蝕殆儘,隻赤.裸.裸的露出裡麵猙獰可怕的本體。
自他從未來回到了這個世界,竹內直樹就不再與澤田綱吉他們聯係,與他們有親密關係的雲雀恭彌也極少有聊天,班裡麵的人偶爾委托他去風紀委員室他也不怎麼去。
正常學生應該怎麼上學,他就按照那一條線,平穩的、低調的生活在他所在的班級。
竹內直樹明確的在彭格列之間畫出了一條線,在線的另外一邊,無聲的警告他們不要輕易跨過來。好像等他們跨過來了,他就會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那個屬於未來自己的可悲模樣會從他的身上再現。
為了擺脫那樣的未來,竹內直樹做了許多的事,他把希望之峰學院的邀請推脫,轉而去讀了葦中學園。
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