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費數日時間,趙嘉期待已久的石磨終於製成。
一個直徑接近一米,預備糧食去皮使用,另一個稍小一些,主要是為磨製豆漿。兩張石磨並排擺放,取代堆積的石料,徹底壓平了之前那片菜地。
仆婦很無奈。
她本想開春種些韭蔥,可惜石磨不移走,這塊菜地注定荒廢。
碾子也已經做好,石磨旁邊放不下,趙嘉讓季豹拆掉靠牆的木籠,放在了馬廄旁邊。
這個位置不太好,但趙嘉目前的注意力都在石磨之上,在仆婦清理乾淨磨盤之後,親自提來泡好的黃豆,準備開始研磨。他手裡沒有鹽鹵和石膏,暫時沒法點豆腐,磨些豆漿總沒問題。
“郎君,仆來!”
見趙嘉扶上推杆,打算親自動手,虎伯匆忙上前。
知道老仆不會讓步,趙嘉隻能讓到一邊,乖乖的等著豆漿出來。
吱嘎——
磨盤轉動,磨齒交錯,發出一陣陣擠壓聲。
虎伯推動石磨,泡漲的黃豆不斷被磨碎,加水到石磨口,磨好的豆漿流淌到接盤中,順著凹槽向前滑動,落進乾淨的陶罐。
泡好的豆子全部磨完,陶罐也已經接滿。趙嘉讓仆婦取來細布,開始過濾其中的豆渣。
“到廚下煮沸。”
過濾好的豆漿被仆婦帶走,餘下的豆渣不少,趙嘉本想用來喂馬,被虎伯堅決製止。
“怎可用菽喂馬!”
老仆痛心疾首,全因郎君敗家。
“好吧。”趙嘉興奮過頭沒有多想,經虎伯提醒,也覺得事情不妥。人都吃不飽,卻用豆渣喂馬,的確可以用“敗家”形容。
最後,豆渣都被虎伯收集起來,準備瀝乾之後讓仆婦料理。
趙嘉攔住虎伯,說了幾種豆渣的做法。這可是綠色保健食品,既然要吃,自然還是要做得好吃點,不能虧待自己的胃。
豆渣被送進廚下,煮好的豆漿也送到了趙嘉麵前。
乳白的豆漿盛在陶罐中,不停的冒著熱氣,有一股醇正的香味。喝下幾口,整個人從裡暖到外。
“虎伯,季豹,大家都嘗嘗。”
陶罐裡的豆漿不少,每人都得了半碗。
“郎君,此漿甚好!”虎伯讚歎道。
趙嘉正要說話時,一陣敲門聲突然響起。
“何人喚門?”季豹上前詢問。
“仆從衛家來,奉我家女郎之命來見郎君。”
院門打開,一個黝黑的漢子站在門前,見到趙嘉,恭敬道:“見過趙郎君。女郎命仆將此信交給郎君。”
趙嘉接過木牘,打開看過一遍,臉色瞬間變了。
衛母糾纏不休,不隻威脅要狀告衛青蛾不孝,更胡攪蠻纏,意圖定下衛青蛾的婚事,將她嫁出沙陵縣!更糟糕的是,她竟說通幾名衛氏族人,彼此沆瀣一氣,就為吞掉衛青蛾手中的田畝!
看到這裡,趙嘉氣不打一出來,深恨自己為何不早些動手。
“回去告訴阿姊,無需憂心,事情我會解決。”
“諾!”
健仆沒有停留,很快轉身離去。
院門關上,趙嘉讓季豹清理石磨,召虎伯進入室內,將事情簡單說明。
聽完趙嘉的話,虎伯同樣心生怒意,直接道:“此事無需郎君出麵,仆會安排妥當。”
“不,我親自去。”趙嘉冷聲道。
他要親手讓這個惡人消失,這是他對衛青蛾的承諾。
衛母尚不知要大禍臨頭,堵在衛青蛾家門前,哭得十分可憐。衛氏族人同她站在一處,當著眾人的麵,斥責衛青蛾不孝。
有不知早年事的村人,難免背後私語,對衛家指指點點。
院內健仆聽聞,氣得-拔-出短刀,就要衝出去殺了這些無恥之人。
“媼,攔住他們。”衛青蛾安坐在室內,任由衛母和族人在門前演戲,表情始終不變,語氣也是不溫不火。
“女郎,該教訓一下他們!”
“教訓?不夠的。”衛青蛾冷笑道,“今天攆走,明日還會來,明日再攆,還有後日。想要省心,需得一勞永逸。”
說話間,衛青蛾拿起火鉗,輕輕敲在地爐邊。
“無需太久,一切都會解決。”
她相信趙嘉。
兩人一同長大,阿多從未對她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