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怎麼會踹得這麼準?
在魏悅、李當戶和曹時忙著乾架踹人時,趙嘉韓嫣陸續越過幾座障礙,從泥潭掙紮而出,先後登上木樓,開弓瞄準箭靶。
兩人箭術超群,都是軍中翹楚。
不同的是,在實戰經驗上,趙嘉占據優勢。
箭壺射空,趙嘉全部上靶,哪怕有一成沒射中靶心,到底沒出現太大的失誤。韓嫣則有兩箭脫靶,三隻飛靶僅射中一隻。
因為移動靶難度太高,按照規則,隻要五成射中靶心,或是六成上靶,就算是通過。
兩人先後躍下木樓,飛速跑向終點。
距木台十步左右,地上突現絆馬索。
韓嫣選擇從上方跨越,卻忽略身上的甲胄和兵器,當場被絆了一下。趙嘉直接-抽-出佩刀,利落砍斷繩索,在韓嫣愕然的目光中,迅速抵達終點,扛起象征勝利的旗幟。
還可以這樣?
看著斷成兩截的繩索,韓嫣若有所思。
“戰場上哪講什麼規矩。”趙嘉扛著旗杆,走到韓嫣麵前,用刀背敲了下頭盔,“王孫以為如何?”
“是這個道理。”韓嫣笑了,解開身上的繩索,“這場比試,嫣輸得心服口服。”
兩人見過幾麵,還曾在宮內同宿,都覺得對方性格不錯,很快熱絡起來。
與之相對,魏悅、李當戶和曹時仍卡在木牆上,絲毫沒有前進的苗頭。
魏三公子明顯不為爭取勝利,而是專為收拾某人。李大公子明白過來,同樣放棄比試,和魏悅拳來腳往,打得痛快淋漓。
曹時卻是仰麵垂淚。
這兩人打就打,關他什麼事?乾嘛每次都要把他踹下來?
這還有沒有天理!
不管曹時如何憤懣,事實無法改變。
這場比試的結果,趙嘉韓嫣順利完成,他遭受池魚之殃,被卡在木牆處,非但沒能成功翻越障礙,反而身上印了不少腳印,更在落地時吃下兩口沙土。
“欺人太甚!”
曹時怒了。
狠勁上來,袖子一擼,加入乾架行列。
三人從牆頭打到地上,從赤手空拳變成以盾牌刀鞘互毆。曹時技不如人,多數時間都落於下風。但他屢敗屢戰,頑強不服輸的精神,讓羽林騎很是震動。
“校尉英勇!”
羽林騎振臂高呼,邊軍也甚是欽佩。
曹時一戰成名,“打不死的曹校尉”名震四營。
對於這樣的“雅號”,曹時本來是拒絕的。
奈何名聲已經傳出,沒過多久,連天子和朝中都有耳聞。隨著漢軍大舉伐北,名號甚至傳入草原。
匈奴人不知“雅號”由來,見識過漢軍之強,顧名思義,對這位“打不死”的將軍甚是恐懼。
料定一輩子都擺脫不掉這幾個字,曹時乾脆破罐子破摔,乃公就是打不死的漢將,不想做刀下鬼,趁早跪地投降!
現下,曹時的名號尚未傳出,不服輸的結果,是被魏悅和李當戶當成沙包,最後被人抬出訓練場。
見勝負已分,趙嘉轉身返回營中,命夥夫多烹幾頭肥羊。明日開始四營聯合訓練,今夜全軍加餐。
晚膳之後,趙嘉進到魏悅帳中,看到嘴角青了一塊的魏三公子,到底沒忍住,哈哈笑了起來。
魏悅眯起雙眼,短暫沉默之後,突然將趙嘉按到幾上,狠狠堵住他的嘴唇。
趙嘉側過頭,近乎笑得喘不過氣。一邊笑,一邊反客為主,攬住魏悅的脖頸,嘴唇印上後者的嘴角。
魏悅坐起身,將趙嘉拉到懷裡,埋首趙嘉頸間,悶聲道:“能博阿多一笑,吾甚喜。”
趙嘉動了動,給自己換個舒服的位置。
他熟悉魏悅的性格,這樣的表現,必然有故意的成分。
可那又有什麼關係?
拋開多年的顧忌,黑成墨汁的魏悅他照樣喜歡。計較於手段過程,全無半點意義。
當夜,長安落下一場小雨。
翌日清晨,秋熱消失無蹤,空氣中增添幾許涼意。
四營軍伍早早起身,由軍侯、屯長和隊率帶領,往校場列陣。
甲胄兵器齊備,軍伍正做最後檢查,由小吏確定重量。
就在這時,校場外突起嘈雜。未幾,二十多名貴人子弟策馬入營。
看到深衣革帶,手持馬鞭,壓根不似進入軍營,倒像是出城遊玩的陳蟜等人,四營軍伍都是麵無表情,繼續該乾什麼乾什麼,不屑於分出半點精力。
趙嘉五人著全甲,立定在木台上,俯瞰新來之人。
其中,有部分態度端正,主動上前見禮,如魏其侯從子竇良,堂邑侯子陳蟜,桃侯孫劉進,以及蓋侯子王須。也有人態度傲慢,表情驕矜不屑,虛應了事。
對於這種狀況,趙嘉、魏悅和李當戶早有預料,並不感到意外。
曹時和韓嫣則麵現沉怒。
尤其是曹時,在他看來,做紈絝也要做得有水準。
想當年,他橫行長安時,可是直接將匈奴人揍個半死。眼前這幾個,眼下青黑,腎虛體弱,沒什麼本事偏要鼻孔對人,簡直是丟紈絝的臉。
日後走上戰場,必然都會成為拖累!
心中生出狠意,曹時拳頭握得哢吧響,用力對趙嘉點頭。
不就是幫忙背鍋嗎?
他背了!
不將這幾個收拾明白,他的“曹”字就倒過來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