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問誰人能夠做到?
曆史上,率先點亮這項科技樹的是淮南王劉安。隻是劉安人在邊郡,即使知道,也沒法向這群技術宅討要專利費。
墨家和方技家屬於實乾型,能動手絕不浪費口舌。道家、儒家、法家、名家和縱橫家等則截然相反。
各家大佬彙聚長安,引經據典,理論聯係實際,嘴炮之強,能滔滔不絕講上幾個時辰,無差彆群轟都不怵。
遇上這群強人,丞相衛綰立即套上“老朽”光環,表示他不參與,真被拉進去,信不信分分鐘-挺-屍-碰瓷?
魏其侯竇嬰硬著頭皮被轟兩日,第三日高掛免戰牌,表示他學儒家不假,可他是“大將軍”,合該同兵家站到一處。這種辯論之事,還是旁觀為好。
殊不知,就在他提出借口的同時,一直閉目養神,頗有高人風範的兵家大佬突然睜開雙眼,目放精光。很顯然,正等著大將軍自己跳坑。
無勇不為將,無謀難為帥,慈者不掌兵。
竇嬰很快就會發現,與其被幾位兵家大佬拉到林苑開虐,準備為天子演練殺敵戰陣,日日經曆被屠的淒慘,還不如繼續挨嘴炮。
後者僅是精神折磨,前者是精神-肉-體一起折磨,非常人能夠承受。
看到魏其侯的“慘狀”,劉徹不免心生同情,命人開庫房,選好藥送去魏其侯府,並派遣精通外傷的侍醫常駐侯府,每日為竇嬰精心調養。
據宦者回報,魏其侯感天恩,激動得痛哭流涕。
事實如何,從劉徹不自在地轉頭,以及陳嬌戲謔的眼神就能說明一二。
有天子旨意,竇嬰眼圈發青也得前往林苑。
然而被虐的日子太多,心理開始“扭曲”,想著獨受罪不如眾受罪,回頭稟報過劉徹,就把王信和陳午一起拉上。
王信是天子舅父,陳午是天子嶽父,大家都是外戚,一起去操練軍陣,為天子儘忠!
“兵者,國之大事!”
魏其侯占據製高點,借助被轟時的嘴炮經驗,一口氣將境界拔高。
王信和陳午能說什麼?
什麼都不能說,隻能乖乖早出晚歸,和竇嬰一起飽受精神和**的雙重考驗。
對練兵之事,田蚡倒是很想插一腳。
在他看來,如果能成功,就算是加入外戚第一梯隊,於今後大有裨益。
可惜竇嬰陳午明擺著看他不順眼,王信也不想同他為伍,包括練兵的兵家大佬,見到這位中大夫都皺眉,態度很是不歡迎。
田蚡尋上王太後,後者已搬入長樂宮,隻是仍在“養病”,對宮權半點-插-不上手。聽到田蚡的請求,思量片刻,在劉徹問安時提起,結果依舊是沒能成功。
“舅父未曾臨戰,不通曉兵法,莫如到未央宮聽道、法、儒之辯。”
劉徹態度堅決,不給半點轉圜餘地。
田蚡偷雞不成蝕把米,隻能乖乖領旨,以中大夫的官職,在幾家大佬開炮群轟時,儘量縮在角落當個小透明。
之所以如此,不僅是因為大佬們辯才冠絕一世,更因其嘴炮開不過癮,還會抄起刀子動手。
秦漢時的學者士人和後世截然不同。做學問的同時,都能揮刀舞劍。
尤其是常年隱居山林的大賢,見到的野獸比人多,個頂個能殺虎搏熊,斬狼滅豹。若不然,早就喪身野獸腹中,哪裡還能接到招賢令,帶著徒子徒孫前來長安。
殿中端坐的諸位大佬,表麵須發皆白,麵容清臒,除下深衣短褐,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有一身腱子肉。
在他們眼中,竇嬰算是不錯,田蚡……純粹是弱雞,渣得不能再渣,一個眼神都欠奉。
八月下旬,抵達長安的大佬逐漸減少,各郡舉出的孝廉經過初步考核,多數留下授官,僅有少數幾人因水土不服,實在病得太重,未能得朝廷選用。
至九月末,一場秋雨之後,出征草原的四營踏著雨水,自邊郡返回長安。
戰報送達京城不久,天子即下令在陰山南麓建城,設朔方郡,由邊郡調兵駐守。
其間瑣事太多,更要防備匈奴反撲,趙嘉和魏悅等人不得不暫緩行程,在邊郡停留數月。待到朔方太守就任,五千邊軍進駐朔方城,四營將兵方才動身啟程。
距長安城尚有數裡,遇盔簪雉羽的騎兵迎麵馳來。
趙嘉等人舉起右臂,隊伍立刻停住。
騎士策馬上前,飛身落地,帶給眾人一個震撼的消息。
“聞大軍歸來,陛下出城親迎,已至前方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