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赤井務武將他們帶到了一片更大的露天訓練場,場地多處坑窪,慘不忍睹。
不過登場教導他們的教官換成了彆人。
就是之前負責把赤井秀一帶回來的中年人,名叫諾曼,是美國突擊隊的退役軍人。
“因為你們再過幾天就要回去了,每天下午的課程就從射擊練習改為炸彈學習。”
鬆田:“炸彈!”
“嗯,前麵的坑窪就是小威力□□造成的。”諾曼板著臉,“在了解炸彈前,你們需要先清楚炸彈的威力。”
他將手中未打碼的血型照片分給六人,“這是我們以前執行任務時,被炸彈炸死和炸傷的人。”
照片上,斷胳膊斷腿都算是好的,血肉模糊才是多數照片的內容。
“還有一些人不幸在炸彈中心,連屍體都沒留下,隻有個被炸得黑乎乎的坑和裡麵的幾塊碎肉。”
白山一臉嫌棄的把照片還給教官,堅定無比,“我絕對不要變成這樣,就算死,我的臉也得完好無損!”
“確實......不管怎麼說,被炸成這樣實在是......”萩原額角滑下一滴冷汗,他也絕對不要變成照片上的模樣。
降穀緊皺著眉,“但不管怎麼說,如果炸彈真的在腳下引爆,再怎麼防護都沒用吧。”
“沒錯,隻要炸彈在附近引爆,無論怎麼防護都是沒用的。”
諾曼打開一邊的箱子,從中拿出一套仿佛宇航服一樣的連體衣服,“你們想要學習組裝炸彈,這件衣服也是必須要了解的東西。”
排爆服,基本可以防護500克TNT當量的□□在1米時產生的碎片、衝擊波、高溫等傷害,但重量達到了驚人的30多公斤,需要隊友的協助才能穿戴。[2]
在六人相互幫助著穿戴好排爆服後,諾曼大聲說出了這件衣服的最後一個用處。
“如果遇到的□□威力驚人,你們還是會死,但這件衣服可以保證你們有一具完整的屍體、保證你們的親人不至於收斂一堆碎肉!”
“每一次和炸彈的接觸都是和死神的博弈,在接觸真正的炸彈前,我希望你們牢牢的記住那些照片,記住我今天的話!”
“我不希望以後你們也會出現在我的教學照片裡當教材!——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
“大聲點!”
“聽明白了!!!”
*
從夏威夷回來後沒幾天,就到了大學報道的日子。
鬆田和萩原去了東工大,白山選了醫科,降穀他們也選了各自感興趣的專業。
白山開完新生班會,剛從教室出來便被人搭上了肩膀。
他茫然看去,眼中升起幾分驚訝,“欸?你為什麼在這啊,秀一?”
赤井秀一仍是那副戴著針織帽,額前留下幾縷彎曲碎發的打扮,豎起的衣領像是隔開他和周遭環境的牆壘,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冷峻。
從白山口中聽到名字時,赤井腳步微頓。
他雖然從小在英國長大,在日本生活的時間也就短短三年,但也是知道名字不能隨便叫的。
他們滿打滿算也就才見過一次吧,還那麼不愉快。
“我是專門來找你的。”赤井解釋一句,帶著一臉茫然的白山到了一家咖啡廳內。
“喲,你好,我叫羽田秀吉。”卡座內,一個短發微翹,穿著帝丹高中校服的青年衝白山揮了揮手,“我是秀一哥的弟弟,白山學長。”
“你...你好,我聽說過你,將棋很厲害的大名人。”白山持續茫然。
所以他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這裡,他不是要去找諸伏他們嘛!
羽田秀吉露出笑容,和一貫以冷峻示人的
赤井秀一簡直像是兩個極端。
“是,學長也很厲害,全國高中生遊泳優勝。”
白山眨巴眨巴眼,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好像忘了點什麼,“啊!稍等一下,我給朋友打個電話,他們還在等我。”
羽田秀吉:“讓他們也過來咖啡廳吧,我們可能需要聊好一會兒呢。”
赤井秀一:......
愚蠢的歐豆豆啊,我好不容易避開那幾個煩人的家夥把人帶過來的。
通話很快被接起,對麵傳來降穀的聲音,“清輝,你那邊班會還沒開完嗎?我——”
白山的手機被赤井秀一拿走,降穀剩下的話也因此消失不見。
“thedevil。”[1]
赤井說完便掛了電話,將手機還給白山,“好了,聊正事吧。”
白山:?
雖然英語很標準,但兄弟你好像在玩火。
*
“喂,你誰啊!該死的!”
降穀看著已經被掛斷的通話,氣得臉更黑了。
諸伏和伊達對視一眼,諸伏皺眉問道:“怎麼了?清輝那邊有什麼人嗎?”
“有人搶了清輝的手機,跟我說了一段英文。”
降穀沒好氣的把英文翻譯過來,“thedevil,如魔鬼般漆黑。”
幸虧他英語好,不然還真就一臉懵了。
“這話怎麼聽著神神叨叨的。”伊達摸著下巴,“聽起來不像是被綁架要贖金的樣子,倒像是個惡劣的玩笑。”
諸伏拿出手機把那段話輸入進去,很快網頁中給出了這段話的出處,“在咖啡廳,東京大學附近的咖啡廳......”
——可不少。
日本人是很喜歡喝咖啡的,尤其是大學周邊,咖啡廳更是很多年輕人放鬆娛樂的休閒場所。
清輝不是會跟他們約好了地方後又轉頭去找彆人的性格,肯定是有人拉他去了咖啡廳,甚至還被搶了手機。
無論是哪一條,都讓人的心情瞬間拉低到了穀底。
赤井可不會管他們血壓升不升高,他上次拿到血液樣本後就回了日本。
本來想告訴赤井瑪麗,但看著那個尚才六歲的妹妹,他還是沒把回國的消息告訴對方,轉而去找了如今成為羽田家養子的弟弟。
DNA檢測很快就出了結果,顯示的99.99%讓赤井秀一原本設想的各種陰謀詭計全部打碎。
醫院是羽田家的產業,檢測結果絕對可信。
但赤井秀一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這麼好心的人。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他仍記得赤井務武發來的最後一封郵件上,說跟蹤的人與白山公司有關,也許是專門留他父親一命,想要從他身上謀取更大的利益呢。
羽田秀吉也緊緊盯著白山臉上任何一點細微的表情。
今天的見麵,本來赤井秀一是想自己來的。
他這個哥哥就是這樣,一直在全力以赴保護重要的人,但他不希望對方獨自背負著這麼多。
“非要說我有目的的話......”白山喝了口咖啡,認真說道:“其實我是想和你們交朋友的,務武叔叔也同意了。”
能當幼馴染更好,但可惜他們年紀已經大了。
羽田秀吉:......
赤井秀一:......
說什麼呢!能不能給他們來點陰謀詭計啊!
羽田秀吉緊緊盯著白山,像是要把他的臉盯出個洞來,“隻是交朋友?”
“嗯,不然還能是什麼。”白山有些苦惱的托住下巴。
他聽過羽田秀吉的名字,不過從沒見過。
對方比他小一屆,帝丹高中有名的將棋天才,但當時的他並未把羽田秀吉和赤井一家聯係在一起。
當時在美國調查他們的資料時,羽田秀吉還叫赤井秀吉,而且羽田秀吉和赤井務武、赤井秀一長得一點也不像。
羽田秀吉看不出白山臉上有什麼撒謊的跡象,他看向坐在白山旁邊的赤井秀一,暗暗搖頭。
赤井秀一皺眉,正想再
問什麼,咖啡廳的門鈴響了。
“清輝!”降穀一眼就看到自己可愛無助的幼馴染和那個討人厭的針織帽,快步走過去後一掌拍在桌子上,凶狠瞪向赤井。
“給我讓開!”
他額頭有汗,呼吸也有些急促,顯然是找了好幾家咖啡廳後才來到這的。
“嘛嘛~零你小點聲。”伊達航連忙衝周圍被嚇到的客人道歉,“不好意思啊,我朋友脾氣有點衝,不是打架不是打架哈哈哈。”
諸伏含笑和白山對視視線,輕聲喚道:“走了,清輝。”
“哦哦。”白山聽話起身。
赤井秀一讓開位置。
在四人將要離開時,開口說道:“那麼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朋友了,以後手機聯係。”
降穀就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紫眸看向赤井時帶著絲毫不加掩飾的敵意。
諸伏攬著白山的肩膀,聽到赤井的話後同樣回頭看了一眼,上挑的灰藍鳳眼醞釀著將明未明的黑暗。
羽田秀吉打了個哆嗦,乾笑兩聲對赤井道:“什麼啊,感覺他們好可怕。”
明明在帝丹高中時,他聽到關於諸伏和降穀學長的,都是些正麵的形容,尤其是諸伏學長——溫柔平易,就像童話裡的王子。
而他隻能感覺對方笑裡藏刀,比降穀學長還可怕。
赤井秀一喝了口咖啡,同樣不理解,“幼馴染還真是可怕。”——幸好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