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昨天深夜時候,那個叫琴酒的家夥打碎窗戶讓你給他包紮傷口?”
客廳裡,白山主動坦白了昨晚發生的一切,在諸伏總結過一遍重點後,忙不迭的點頭,“嗯嗯,就是這樣。”
“哈,偏偏是我們都不在的時候。”諸伏無奈歎氣,視線在破碎的窗戶、染血的沙發和桌上隻抽了幾口的香煙上掃過。
——這香煙還是他過來時在院子裡看到的,本來以為是清輝背著他們學會抽煙了。
“他來沒一會兒就走了。”白山沒心沒肺的晃晃腦袋,“不說這個,零今天有課嗎?”
又一個周一,萩原、鬆田和伊達今天滿課,白山和諸伏下午才有課,而降穀,不知道跑哪去了。
諸伏認真了點,“這就是我想和你說的,雇傭的私家偵探說見到和描述相似的人,零現在去了對方給的地址。”
*
地下停車場中,一輛白色私家車的駕駛座上坐著一個腦袋低垂的男人。
降穀循著車牌找到這裡,看看四周空無一人,敲了敲遮光玻璃,“田居先生,田居先生?”
裡麵的人戴著偵探帽,像是睡著了般毫無動靜。
降穀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試著開了下車門。
哢噠一聲,車門開了一條縫,他立刻把車門徹底拉開,終於看清對方此刻的真實狀態。
田居緊閉雙眼,胸膛細微起伏,偵探帽遮擋住從額頭淌下的鮮血,顯然一副被打昏過去的樣子。
降穀心理素質很強,加上夏威夷特訓時的經曆,很快便做出了反應。
現在最重要的是把田居送到醫院去。
他打開安全帶,將田居放到副駕駛,迅速坐上車後伸手觸到插在車上的鑰匙。
結果就在他剛發動起車來的時候,後排爬起一道黑影,手中拿著根絲帶迅速從上方套到他脖子上,用力向後一勒。
“呃!”降穀揚起脖子,被勒緊無法呼吸的難受窒息感使他本能的掙紮出聲,絲帶和脖子緊緊貼合在一起,讓他連半根手指都插不進去。
他迅速摸索到座位旁的升降按鈕,在靠背向後放倒的同時,抬手拽住脖子上的絲巾帶,兩腿抬起踩著車前的駕駛盤和中控台,借力翻到後排。
“咳咳!”劇烈咳嗽的同時,他猛地撲向那道人影,高高揮起的拳頭在聽到慘呼的是個女聲後僵硬頓住。
他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宮野?宮野明美!”
趴在後排座椅下的女人——或者說是少女,黑發紮在腦後,五官和幼年時期的宮野明美有些相似。
“放開!你認錯人了!”少女憤怒掙紮著。
“我是降穀!降穀零!”
降穀低聲說著,掏出自己口袋裡的手機舉到對方麵前,手機下的鑰匙扣因為主人的動作大幅度擺動著,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
宮野明美瞪著那個鑰匙扣許久,才漸漸平靜下來,“......放開我吧,我不會跑的。”
降穀這才放開她,但也沒忘此時在副駕駛座上的田居偵探,“我要先把田居偵探送到醫院,我們的事之後再聊。”
“他沒事,我隻是敲暈了他。”
宮野明美揉著自己的肩膀,低頭坐在後排,之前勒過降穀的絲巾被她攥在手裡,緊緊的攥著。
醫院內,得知田居偵探沒什麼大礙後,降穀鬆了口氣,這才看向坐在病房陪護椅上的宮野。
宮野比他們小了四歲,如今也才不過十六的年紀,正是上高中的時候。
“你......”降穀聲音有點啞,揉了把臉後卻半天說不出話來。
沒見到前以為見到後會有很多問題想問,但見到以後卻偏偏什麼都說不出口。
“你雇偵探跟蹤我。”宮野率先說道:“是那天吧,白山認出我的那天,我就知道遲早......”
“清輝隻是告訴了我,雇偵探是我的決定,我在這裡向你道歉。”
降穀沉聲應下責任,眼中情緒複雜如濁,“你...你不是和艾蓮娜醫生一起出國了嘛。”
宮野明美眼神更加黯然,“出國不久...發生了一場實驗室事故,爸爸和媽媽都死在那場火災裡。”
“......”降穀沉默著。
那天白山說遇到宮野後,他就想過這方麵的可能性。
本該在國外讀書的人在國內出現,還一副不認識他們的樣子,顯然是出了什麼事情。
他把所有情況都想了一遍,卻沒想到,真相竟然是最糟糕的情況。
艾蓮娜醫生死了。
降穀隻覺得一股寒涼從四麵八方迅速爬上他的身體,幾乎快要凍結掉心臟時,病房門突然被人打開。
“零!”
白山和諸伏跑進病房,看到降穀的第一時間門就注意到他此刻不太尋常的狀態和脖子上明顯的勒痕。
“......景,清輝。”降穀被撲過來的白山抱了滿懷,緊貼過來的身體帶著溫暖的體溫和熟悉的氣息。
他如墜冰窟的身體逐漸回暖,最終抬起手臂緊緊反抱回去,聲音輕顫,“清輝......”
“嗯嗯,我在這,景光也在這。”白山拍拍降穀的後背,輕聲安慰,“先把脖子上的傷處理一下吧,你怎麼來了醫院都不處理傷的。”
“我忘了。”直到被白山提醒,降穀才覺得脖子上的勒痕火辣辣得疼。
他微微鬆開抱著白山的手臂,看向從護士那裡要來繃帶和碘伏的諸伏。
諸伏給降穀上藥的時候,白山坐到宮野明美旁邊,親切笑問,“好多年沒見了啊明美~最近都在乾什麼啊?”
宮野明美偏頭看向笑吟吟的白山,陰鬱沉寂的臉上稍有了些無奈和笑意,“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所以你果然沒把我忘了啊,上次還裝著不認識。”白山撩了下頭發,得意洋洋,“要不是我非讓零找了個私家偵探跟蹤你,還真不一定能現在就把你抓到。”
宮野明美默了片刻,看了眼仔細給降穀包紮的諸伏,輕聲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