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ga商務賓館前的街道上圍了許多人。
五樓之上火光衝天,黑煙彌漫,建築焦黑的碎片嘩啦啦的往下掉。
兩人來時,就是這樣一副讓人絕望的火災現場。
來得時候,清輝說過他住在六樓,還說想睡一會兒,讓他們到了就打電話。
如今五樓以上絕對已經被濃煙籠罩了,以清輝睡覺的狀態……
心中閃過這個念頭又很快壓下。
取而代之的是幾乎刻印在骨子裡的,無論遇到什麼事都要保持的冷靜。
兩人擠進人群,衝進警戒線。
諸伏克製著聲音裡的顫抖,對正在救火的消防員問道:“六樓上的人都救出來了嗎?”
消防員指了個方向,“逃出來的人都在那邊,離火場遠一點!”
“啊!天呐,你們快看那!”
“那邊那邊!那邊還有人啊!”
圍觀群眾的驚呼聲讓消防員和降穀、諸伏的視線都看向六樓最邊緣一扇打開的窗戶上。
那邊黑煙較少,能清晰看到一個白發男人背著另一人從窗戶鑽出。
消防水帶的一頭綁著浴室管道,一頭將兩人係在一起,中間部分則被男人搭在手臂上。
在一片驚呼和尖叫聲中,白山試了試水帶的牢靠程度,確認沒問題後,順著牆向下滑去。
警察培訓裡有關於安全繩結的係法和繩索下降的課程。
儘管消防水帶並不是常規的繩索,也沒有鎖扣,但這畢竟才六樓。
六樓而已。
換了好友中的任何一個,都比他做得好。
“咳咳……”背上的女人無意識咳嗽幾聲。
白山小聲威脅道:“你可千萬要堅持住,我可不會為了你專門讀檔的……”
水帶到了儘頭,白山低頭看去,發現地麵上的消防氣墊已經充滿。
五六米的距離,掉下去已經不會有什麼大礙了。
“先把她扔下來!”消防員大聲喊道:“不會有事的!”
白山將係在兩人腰上的水帶解開。
女人砸進氣墊正中。
早已準備好的消防員很快將人帶出來,交到迅速趕來的醫生那邊。
醫生現場做了心肺複蘇、吸氧等急救措施後,才將人抬上擔架。
“菜菜!”
現場混亂嘈雜,但仍能聽到一個男人撕心裂肺的呼喊聲。
呼喊的人從人群中擠進來,直到此刻還不敢相信賓館著火的事實。
他不過是去找一下朋友,怎麼賓館就著火了?!
他的女友……
環顧四周,幾乎已經被絕望包攏住的男人終於找到擔架上昏迷的女友,迅速跑了過去。
“菜菜!”
“清輝!”
白山踩上地麵的下一刻,便腳軟向前倒去。
兩個人的手臂擋在他身前,讓他快要渙散的意識又強撐著清醒過來。
他咳出幾口黑煙,在被諸伏打橫抱起來時,脫力靠到好友肩膀上。
頭發、臉、襯衫,所有能看到的地方全都被濃煙熏得漆黑,就像剛從煙囪裡解救出來的白毛貓。
肯定醜得要死,形象什麼的全都沒了……
白山混混沌沌想著,終於堅持不住,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景,你先帶清輝去醫院。”
降穀的手壓在白山黑一塊白一塊的頭發上,拇指輕蹭兩下,簡潔解釋道:“我看見有組織的人。”
在消防員指向六樓逃生出來的人時,降穀看到其中有個組織成員。
身為情報部的一員,他有權限看到一些成員的照片。
對方就在其中。
NOC,非官方臥底,平時偽裝成普通人的組織成員。
這場火災說不定就是對方的手筆,至於目的,極有可能是為了解決清輝。
不過不管是意外還是人為,既然在這裡遇到了,降穀就沒想讓對方活著。
*
病床上的人很安靜的睡著。
被擦乾淨的臉露出原本精致俊朗的五官,可惜被呼吸麵罩擋住口鼻,暴露在空氣中的便隻剩下利落的眉和長密的睫毛。
他身上被火熏黑的衣服已經換成普通的病號服,稍大的領口處露著明顯的鎖骨和被熏黑的脖頸。
諸伏再一次擰乾毛巾,疊了幾下仔細擦拭著好友脖頸處的皮膚。
醫生說好友是輕度一氧化碳中毒,總體沒有大礙,醒了以後可以自行出院,但要注意肺部的情況,可能會有感染。
被他帶出來的女人雖然活著,但吸入濃煙的量太多,已經被送去進行高壓氧治療。
諸伏將毛巾放進水盆裡,俯身用額頭蹭蹭好友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