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到耍嘴皮子,朱厚熜一個十歲小童如何是腹黑劉太監的對手,小臉蛋漲得通紅。
徐晉本來還跌坐在地上的,此時忍痛站了起來道:“寧王世子飛揚跋扈,當街調戲強搶民女,被在下攔阻,竟然悍然拔劍逞凶,實在是無法無天,無恥無德,與禽獸無異,讓我朝宗室蒙羞。興王世子憤而出手,到了劉公公嘴裡竟成了無故毆打?”
朱厚熜猛點頭附和道:“對,本世子隻是大義滅親,懲治他這個宗室敗類。”
劉吉的心不由一沉,暗罵朱大哥鬼迷心竅,王府裡什麼美女沒有,竟然在大街上乾出這種事,而且對方還是費宏的侄女。
“放屁,血口噴人!”寧王世子大聲狡辯道:“本世子隻不過是想請如意表妹到府裡閒坐片刻而已。”
徐晉一指還倒地不起的丫環入畫,還有鼻腫麵青的家丁和護院,冷笑道:“這就是世子殿下所謂的請?”
朱大哥頓時無言以對!
孫遂神色冷沉,一字一頓地道:“我大明諸籓,分封而不錫土,列爵而不臨民,食祿而不治事。各藩宗室,未奉詔不得擅離封地,不準結交地方官員。
寧王世子擅離封地,肆意結交地方官員,本已違反了我朝宗規定。如今竟在大街之上,眾目睽睽之下,乾出失德違法之事。
本官身為江西巡撫,若不加以懲戒,上失職於吾皇,下失信於黎民。來人,把寧王世子拘回府中,明日一早逐出上饒縣,遣返南昌。”
朱大哥臉色脹紅,破口大罵:“孫遂老匹夫敢爾,我乃寧王世子,誰敢攆我?”
“拿下,押回府中!”孫遂冷喝一聲,馬上有兩名親兵撲了上去,把寧王世子擒住。
寧王府的侍衛見狀紛紛抽出兵器,孫遂一揮手,三百親兵刀槍齊出,殺氣騰騰地把一眾王府侍衛給包圍了,
孫遂冷冷地道:“誰敢反抗,格殺勿論!”
一眾侍衛頓時不敢動了,寧王世子又驚又怒,這次就連太監劉吉都氣得雙手微抖,在江西境內,寧王府幾時受過這等折辱?
“孫遂,這筆賬咱家記下了,回去後便稟明王府。”劉吉陰惻惻地道。
現場的官員均嚇得噤若寒蟬,特彆陸康等與寧王世子結交的官員。
明朝的宗室條例確實規定了地方藩王宗室不得擅離封地,不得結交地方官,隻是國朝定鼎一百五十年,這宗室條例執行起來已經大打折扣,各地藩王相對自由了許多,宗人府對藩王擅離封地,結交官員的現象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是,孫遂現在用這個來拿捏寧王世子,誰敢說不對?
孫遂對劉吉的威脅仿佛沒聽到,冷喝道:“押走!”
一眾親兵正要把寧王世子和劉吉押走,縣衙的一名典獄慌慌張張地跑來,湊到縣丞的耳邊耳語了幾句,後者頓時麵色大變,急急行到縣令劉清源旁邊耳語。
“什麼!”劉清源勃然變色。
孫遂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連忙問道:“有節,發生什麼事?”
劉清源難看地道:“巡撫大人,縣衙牢裡的鉛山賊匪均中毒而死。”
孫遂驀然變得淩厲無比,附近一眾官員均騷動起來,有人麵色凝重,有人如釋重負,譬如知府陸康,一直忐忑不安的心總算放下。
寧王世子哈哈大笑,把身後兩名軍士推開,罵道:“滾開,本世子自己會走……哈哈哈!”
寧王世子大笑而行,經過徐晉麵前時故意站定,冷道:“徐晉,彆忘了院試會在南昌舉行,本世子倒要看那時誰救得了你,除非你放棄考院試……哈哈哈!”
寧王世子說完得意地大步離開。
朱厚熜輕蔑地道:“呸,囂張什麼,不就是秀才功名,徐晉,你跟我去湖廣安陸州定居,彆說秀才功名,舉人功名我也保證給你弄來。”
徐晉不禁暗暗苦笑,童言無忌啊!
孫遂皺眉責道:“世子殿下休得胡言,科舉取士,為國選才又豈是兒戲。”
這天下可以是帝王家的,但科舉必須是讀書人的科舉,是最神聖不可褻瀆的,功名豈能私相授受?
朱厚熜這才意識到自己這句話恐怕要得罪天下所有讀書人,還給徐晉拉仇恨,連忙低頭認錯道:“孫伯伯教訓得是,厚熜口不擇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