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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做一個勤奮的皇帝,其實挺累人的,每天除了早朝和午朝,還有處理不完的政事,批改不完的奏本。就目前來看,嘉靖還是十分勤政的,雖然比不得工作狂朱元璋,但也勤勤懇懇,及時批閱完每天的奏本。
這不,剛下午朝休息了片刻的嘉靖,便在養心殿中批閱奏本了。奏本是通政司統一送來的,皇上過目後將分發往各部處理,需要內閣討論的大事則發往內閣,由內閣輔臣商議出處理意見,稱為票擬。
內閣給出處理意見後便由司禮監再送回給皇上批示,在這個過程中,司禮監充當連接內閣和皇上之間的紐帶,司禮監秉筆太監還有批紅權,所以權力很大,向來有內相之稱。
譬如正德朝時的權閹劉瑾就是司禮監秉筆太監,正德對其十分寵信,甚至允許他代替自己批閱奏本。不過,嘉靖正好相反,他對身後的太監十分嚴厲,太監在他眼中的定位就是奴才,禁止以任何形式乾政,所以現任的司禮監秉筆太監可沒有劉瑾的風光,隻能老老實實當跑腿。
天氣寒冷,養心殿中的大銅爐中炭火熊熊,向四麵八方散發著熱力,驅散深冬的寒冷。
“豈有此理,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上奏,這些庸官是不是想累死朕,朕還得擠出時間去兵仗局看芝兒妹妹呢,那有空管你們這些狗屁倒灶的事兒……!”
嘉靖端坐在禦案後,嘴裡嘀嘀咕咕地閱覽著奏本,幾乎是一目十行,隻要是覺得無關緊要的,隨手便丟到一邊去。
“咦,嚴嵩!”嘉靖忽然輕咦一聲,捧起一本奏折仔細地起來,越讀眼睛便越亮,最後甚至一拍禦案脫口道:“此法妙極!”
殿內侍立的幾名小黃門不由驚訝地對視一眼,皇上如此高興,看來那個國子監司業嚴嵩上的奏本又搔到皇上的癢處了。
這份奏本確是嚴嵩上奏的,題目是《請舉四時分祭疏》,跟早朝那份《請舉親蠶典禮疏》可謂是相輔相承,簡直就是兩連發的姐妹篇。
嚴嵩早朝那份《請舉親蠶典禮疏》明裡是懇請皇上親耕於南郊,皇後親蠶於北郊,實際卻是奉迎了嘉靖南北分祭天地的想法。
而現在這份《請舉四時分祭疏》卻是直言請求皇上分祭天地,甚至還更進步,請求皇上在四郊築祭壇分祭天、地、日、月。
換而言之,嚴嵩的主張是在城南郊建天壇,祭天;在城北郊建地壇,祭地;在城東郊建日壇,祭日;在城西郊建月壇,祭月。(注:北京現存的天、地、日、月四壇便是嘉靖朝修建的。)
而且,嚴嵩這些主張並不是憑空臆想出來的,他大量引用了周禮上的記載,說得頭頭是道,格調滿滿,相當有說服力。
譬如說夏至乃一年中陽氣最盛的日子,萬物欣欣向榮,這時適宜在天壇祭天。冬至乃一年中陰氣最旺的日子,萬物蟄伏,這時適宜在地壇祭地。而春分適合在日壇祭日,秋分則適合在月壇祭月。如此四時輪回來地祭拜天地日月,順應天時地利,國家必然風調雨順,國運昌盛!
總之,嘉靖看完了嚴嵩這份奏本後大為意動,禁不住擊節讚賞。
嘉靖愛不釋手地了一遍嚴嵩這份奏疏,喜滋滋地道:“如此看來,嚴嵩對古禮倒是挺有研究的,在國子監擔行司業倒是屈才了,還是調到禮部去任職吧,明年春祭便由他主持。”
嘉靖當把司禮監掌印太監畢雲找來,專口諭,令內閣擬旨調嚴嵩任禮部郎中,負責籌備年後的春祭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