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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沒有推土機,沒有挖掘機,也沒有吊臂,工程全靠人力,頂多就是一些簡單的原始工具,譬如滑輪和手推車。不過,古人的智慧還是不容小瞧的,特彆是木工,那手藝著實讓人歎為觀止,大到柱梁骨架,小到凳子茶幾,不使用一根釘子,卻結實耐用。
打發走韃靼使者赤魯不花後,徐晉又當回他的富貴閒人了,每天的工作就是到府對麵的工地轉悠幾圈,了解工程的進度,他最大的興趣就是看木工乾活,這些天可謂是大開眼界了。
不過,純手工乾活的弊端也很明顯,那就是效率太低了,徐晉估計武定侯府要改造完,至少得到明年底,彆的不說,光就是永福公主要求挖的荷花湖就得花上半年時間,因為要從金水河中引入活水,挖暗渠就是一項大工程。
眼下已經是嘉靖五年的冬月了,還有個把月就要過年了,氣溫更加寒冷,不過今日的陽光很好,身著便裝的嘉靖和徐晉兩人正在武定侯府內閒逛,附近上百名工人則在熱火朝天地忙碌著。
房子是給永福公主建的,由靖國公親自監工,再加上工錢比市麵要高兩成,工人們自然玩命的乾,爭取在過年前把荷花湖挖好。
大老板嘉靖在工地內巡視了一遍,然後對包工頭徐晉的工作給予充分的肯定,並且慷慨地自掏腰包給工人們加餐。
嘉靖大老板給工人加完餐後,然後便到對麵的靖國公府給自己加餐了,謝小婉準備了香辣羊雜,還有各種豐盛的菜肴。
嘉靖就跟餓死鬼投胎似的,酣暢淋漓地大撮了一頓。飯畢,徐晉和嘉靖君臣二人便在院子中一邊閒逛消食,一邊聊天。目前大明國力蒸蒸日上,四境平定,隻有廣西發生小打小鬨的民變,所以目前嘉靖的小日子過得十分安逸。
“徐卿,工程的總預算是多少?”嘉靖用牙簽剔著牙問道。
“三萬兩銀子怕是要的,秦大人隻給臣批了五千兩銀子,剩下的兩萬五千兩得向皇上您伸手要了。”徐晉道。
嘉靖立即豎起大拇指,表情誇張地道:“嘖嘖,還是徐卿你厲害,竟然能說服秦金這頭鐵公雞撥五千兩銀子,了不起。豈有此理,朕日前讓他撥點銀子修繕景仁宮,這混賬東西死活不肯,還勸朕要節儉持家,氣得朕差點想把他撤了。”
徐晉好笑道:“秦大人身為戶部尚書,全國上下各部門都向他開口要銀子,自然得事事斤斤計較,量入為出了。這江山是皇上您的,國庫的錢用得好,用得對,國家才能長治久安,要是胡亂揮霍,到時軍餉發不出來,那可是動搖根本的事。所以說,秦大人把關越嚴格越摳門,國庫才會越充盈,這是對國家,對皇上都是極有利的事。”
嘉靖點了點頭道:“是這個理,不過朕還是不爽,明明是朕的銀子,朕卻不能用,這是哪門子道理?”
“皇上不是還有內庫嗎,據臣所知,皇上這兩年也存了不少私房錢,市泊提舉司的關稅、鹽銳、還有大明銀號的利潤,統統兩成歸內庫,再加上各地的皇莊、車馬行、蹴踘產業、玻璃生意等等,皇上每年的進賬怕也相當可觀了吧。”徐晉板著手指道。
嘉靖聞言嘿嘿一笑,得意洋洋地堅起一根指頭,然後作賊般左右看了一眼,這才低聲道:“朕去年撈了差不多一百萬兩銀子。”
徐晉暗道一聲臥糟,車馬行現在雖然很賺錢,但嘉靖收入的大頭恐怕還是鹽稅,不要臉啊,身為皇上竟然與民爭利,你大爺的,臣鄙視你!
嘉靖鬼鬼祟祟地道:“噓,徐卿千萬不要外傳,否則那幫酸子又該吵吵嚷嚷了,秦金那頭鐵雞估計以後更加一文錢也不會批給朕了,財不可露眼,財不可露眼啊!”
徐晉揉了揉下巴道:“皇上,臣剛才好像預算錯了,工程花費起碼要五萬兩銀子,也就是說,你得給臣四萬五千兩。”
“啥?滾你的烏龜大鴨蛋,想黑朕的銀子,作夢吧。”嘉靖鄙夷地睨了徐晉一眼道:“朕隻給兩萬兩,加上秦金批的五千兩就是兩萬五千兩,剩下的五千兩你自己出。”
徐晉不禁滿頭黑線:“皇上,這不合理啊,憑什麼臣要搭上五千兩銀子?”
“憑什麼?就憑是給永福建的房子,朕還搭上兩萬兩銀子呢,最後還不是便宜了你這家夥!”嘉靖暗忖,嘴上卻分辨道:“小婉姐姐也是永福的姐姐,你作為姐夫,貢獻五千兩給永福建房子不行嗎?”
徐晉頓時無言以對,嘉靖見狀得洋洋地道:“就這麼定了。”
徐晉苦笑道:“臣怎麼覺得皇上比秦大人更加鐵公雞?而且還無恥。”
嘉靖也不生氣,嘿笑道:“朕還不是跟徐卿你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