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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當一聲,牢房的鐵門被打開了,一條水火棍從鐵欄外伸了進去,往俺答的屁股上捅了捅,後者當場從熟睡中驚醒過來,驀地轉身望去,隻見兩名獄卒正站在外麵,一個手拿水火棍,一個正取出鑰匙打開鐵欄上的鎖鏈。
“嘿,你這家夥倒是睡得香,快起來,咱們靖國公爺要見你。”獄卒打開了鐵欄吆喝著,水火棍又往俺答身上捅了幾下。
俺答不由麵露怒色,雙拳緊握著,眼中殺機畢現。獄卒二話不說,一掄水火棍便狠狠地砸在俺答的腿上,罵道:“俺答,你以為你還是呼風喚雨的韃靼大汗啊,耍個的屁威風,起來,再磨磨蹭蹭的,有的是苦頭你吃!”
這一棍掄在脛骨上,俺答差點便痛暈過去,本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原則,俺答隻能咬牙忍痛站了起來,拖著腳鐐往牢房外一瘸一拐地走出去。
“呸,一頓不打,上房揭瓦,挨了打才知道老實,你說賤不賤?”獄卒得意洋洋地呸了一口,押著俺答便離開了牢房。
俺答又羞又怒,自己好歹也曾是一方霸主,何曾受過此等羞辱,倘若有朝一日東山再起,本汗一定屠儘這座肅州城。
俺答心裡發著狠,咬牙切齒地暗暗起誓要一雪前恥,結果當他被帶到一處大堂,看見座上那名從容自若的年輕書生時,不由瞳孔一縮,什麼雄心壯誌,什麼鐵血誓言都瞬間土崩瓦解了。
毫無疑問,此刻大馬金刀地坐在座上的正是靖國公徐晉。俺答在徐晉手底下連吃大敗,所以對徐晉的畏懼已經像烙印一樣,深深地刻在他的心裡。
“跪下!”兩名獄卒用力往俺答的兩邊膝彎猛踹了一腳,後者當場撲通的跪倒在地。
俺答其實跟嘉靖同歲,才二十一二歲,十分之年輕,隻是滿臉的絡腮胡子讓他看起來像三十歲,他咬著牙挺起腰杆,目光一眨不眨地與徐晉對視著,以此來維護他作為一方霸主的尊嚴。
徐晉此刻的目光十分平靜,心裡卻是感觸頗多,俺答也算是史書上的大boss了,如今卻跪在自己跟前。
薛冰馨這時亦是心情複雜,想當年在黑台山上第一次見到俺答,是趙全把他帶上山的,那一年,趙全帶著一眾弟兄出塞了,從那時起,她一個女流扛起了山寨的重任,火兒又七月早產,那段日子很苦。第二次見到俺答時,他的人馬踏壞了黑台山下剛種的紅薯,還大言不愧地揚言要納自己為汗妃。
世事難料啊,曾經囂張一世,叱吒一時的韃靼大汗俺答,如今成了階下囚,原本屬於他的時代才剛開始就落幕了!
徐晉微微一笑,淡道:“俺答汗,咱們這才算是第一次正式見麵吧。”
確實,徐晉和俺答雖然交手了n次,頂多就是在望遠鏡中遠遠地觀察對方,近距離麵對麵還是首次。
徐晉此刻從容的氣度,以及平靜的語氣,都讓俺答十分難堪,他更寧願徐晉盛氣淩人,因為這種輕飄飄的態度讓他感受到的是輕視,是更大的侮辱,冷道:“姓徐的,正所謂成王敗寇,你毋須多言,要殺要剮,給本汗一個痛快吧。”
錚的一聲,卻是依薩娜抽出彎刀,寒聲道:“俺答,本郡主這便殺了你,給父汗和達賚遜報仇!”
俺答瞟了依薩娜一眼,輕蔑地道:“依薩娜,你本是我韃靼的公主,卻甘願作明國的郡主,帶領明國人侵略自己的國家,我韃靼子民都以你們姐弟為恥,山神也不會願諒你們的。”
依薩娜氣得臉色通紅,厲叱道:“放屁,俺答惡賊,你毒殺我父汗,又殺死達賚遜,謀權奪位,天理難容,竟然還敢在此強辭奪理,今日我依薩娜便殺了你報仇雪恨。”
依薩娜說著便提刀欲劈了俺答,不過卻被謝三槍手急眼快攔住了,俺答雖然該死,但既然活捉了,就不能一刀殺掉了事,最終是要押解回京聽候皇上發落的。
徐晉皺了皺劍眉,揮手道:“把俺答押回大牢去吧!”
兩名獄卒連忙把俺答押了出去。
徐晉之所以命人把俺答帶來,主要是驗明正身,倒不是想在俺答麵前秀勝利者的優越感,也沒那個必要,再顯赫的鳳凰,落了水還不如雞,到時解押回京交給嘉靖處理就是了,這小子惦記俺答的人頭很久了。
“靖國公,您曾經說過隻要拿到俺答,便赦免三槍大哥,而且官複原職,現在俺答被吐魯番人送來了,這該怎麼算?”依薩娜對著徐晉一抱拳道。
徐晉微笑道:“雖然你們沒能拿到俺答,但擊退吐魯番人,解了肅州之衛,亦是大功一件,本帥便免了謝總兵之罪,繼續擔任薊州總兵一職。”
依薩娜大喜道:“這還差不多!”
“謝大帥!”謝三槍啪行了個單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