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後院有一個地窖,是家裡的臨時庫房,謝小婉把所有銀子和貴重的財物都鎖在地窖中。
此時的地窖裡,朱厚熜正撅著屁股蹲在錢箱前數銀子,不時發出公鴨叫春般的笑聲,地麵上已經堆了一大堆白花花的銀錠。
“嘎嘎嘎,五千八百兩,全是朕賺的銀子,嘎嘎嘎!”朱厚熜拿著兩錠銀子手舞足蹈地大笑。
徐晉真的很想一腳把這小子踹進錢箱裡鎖起來,笑聲實在太刺耳了,再加上在地窖中有回聲,震得耳朵嗡嗡直響。
這接近六千兩的銀子正是車馬行兩年的分紅,對皇帝來說雖然連根毛都不算,但畢竟是自己投資賺來的錢,小皇帝自然興奮無比。
徐晉很理解朱厚熜此刻的心情,想當年自己在校讀書期間賣報紙賺到第一筆錢,雖然隻有幾十塊,依然高興得整晚睡不著覺,打後一段時間乾勁十足,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回報,無疑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徐晉,你說以後車馬行每年的分紅能達到八萬兩之巨?”朱厚熜轉過身來問,臉蛋興奮得紅撲撲的,徐晉仿佛能從他的眼中看到兩錠金燦燦的元寶。
徐晉點頭道:“可以的,甚至更多!”
“八萬兩,那豈不是相當於一個下等府的糧稅收入了,嘎嘎……咕咕咕咕!”朱厚熜估計也發覺自己的笑聲有點刺耳,立即捂住嘴,結果變成了老母雞咕咕叫。
兩人走出了地窖,徐晉把厚實的門鎖上,朱厚熜拂了拂身上的灰塵,摩拳擦掌地道:“徐晉,快想想還有什麼可以賺錢的路子,咱們一起發大財!”
徐晉揶揄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民。皇上富有四海,也好意思與民爭利?”
朱厚熜撇嘴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朕雖為天子,但也要衣食住行不是。老百姓可以做生意賺錢,朕當然也可以做生意賺錢。不過事先聲明,可不能掛朕的名號行不法之事,否則嚴懲不怠,嗯,最好連朕都不要提起,朕就做個隱形股東好了。”
“這個自然,咱們車馬行做的都是正當生意,誠信經營,合法依規。”徐晉一臉坦然,當初順豐車馬行開業,他便反複跟韓三金強調過,不合法的錢不賺,昧良心的錢也不賺。當然,背靠著皇帝這座金漆招牌,即使你不用,彆人沒眼睛看啊,所以根本不用你提起,彆人都會主動退避三舍。
朱厚熜聞言點頭道:“那便好,隻要不敗壞朕的名聲就行,趕緊再想想彆的賺錢路子,朕現在窮得都揭不開鍋了。”
賺錢最快的方法自然是發行彩票了,但在農業為主的封建社會,經濟基礎本來就薄弱,發行彩票是會禍國殃民的,這種缺德的事堅決不能做。
另外,開銀行倒是個極好的法子,但牽涉的利益太廣,這提案想在朝堂上獲得通過怕是不容易,所以短時間是不可能搞得出來的。事實上真正意義上的錢莊在明末時期才出現,清朝時才開始盛行。所以徐晉得仔細推敲琢磨其可行性,才能給出具體的方案。
徐晉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問道:“皇上接見了佛朗機貢使皮雷斯沒有?”
朱厚熜輕咦一聲,奇道:“你也認識那個紅毛藍眼的家夥?”
徐晉回到內間取了那麵玻璃鏡子出來遞給朱厚熜,道:“之前在街上遇上那個皮雷斯,幫了他一個小忙,這是他送給我的。”
朱厚熜拿著鏡子隨手翻了翻,點頭道:“這玻璃鏡子很不錯,比銅鏡清晰多了,那家夥也進獻了一塊給朕,可惜太小了。”
徐晉心中一動,連忙問:“這麼說皇上已經接見過皮雷斯了?皇上可同意了和佛朗機互通商貿?”
朱厚熜搖頭道:“我朝自太祖起就禁止海上貿易,這是祖訓,就算朕同意,那幫老家夥也不會同意。”
徐晉皺了皺劍眉,問道:“那咱們也沒接受佛郎機的朝貢?”
大明雖然禁止海貿,但卻接受朝貢,在浙江、福建、廣東地區都設有市舶提舉司,接受海外國家朝貢。所謂朝貢其實就是一種變相的海上貿易,隻不過大明以天朝上國自居,要的是毫無意義的麵子,而朝貢國要的卻是實惠,朝貢一次,數倍返利,簡直賺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