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台縣首富鄭家,宅子的大門緊閉,數十護院和家丁正手持各種武器嚴陣以待。正所謂有備無患,儘管與賊人有勾結,但鄭家也擔心有不開眼的賊人會跑到鄭家搶劫。
此時,鄭家的中院大廳內,外號鄭半城的家主鄭世榮正坐立不安地走來走去,如同一隻熱鍋上的碼蟻。這也難怪,畢竟助賊攻城形同謀反,乃誅連九族的重罪,一旦事情敗露,那鄭家就徹底玩完了。
眼看著時間已經過了近個時辰,縣衙那邊還不時傳來槍聲,很明顯,陳東等人還沒拿下縣衙倉庫,鄭世榮自然越發焦急了,畢竟時間拖得越久便越不利。
正在此時,一名老管家神色緊張地跑了進來稟報道:“老爺,朱縣令來了!”
鄭世榮大驚失色,隻以為事情敗露了,朱紈上門抄家,嚇得他轉身便往後院逃去,老管家急忙拉住他道:“老爺莫慌張,朱紈是來向咱們借調人手的。”
鄭世榮不由鬆了口氣,抬手便扇了管家一記耳光罵道:“野狗入的老貨,為何不早說清楚。”
鄭世榮說著整了整衣服大步往前院行去,老管家捂著火辣辣的臉頰追了上去。
鄭世榮帶著人來到前院,順著梯子爬上牆頭一看,果然見到東台縣令朱紈帶著數十人候在門外,於是便故作驚慌地拱了拱手道:“朱大人,敢問城中發生何事了?外麵兵方馬亂的,恕鄙人不方便打開門戶相迎了。”
朱紈也不以為意,沉聲道:“東沙島海賊陳東夥同倭寇潛入城中劫獄,本縣正在召集人手圍剿賊寇,鄭家乃本地大戶,本縣特來向鄭員外借調人手剿賊。”
鄭世榮心中一動,大義凜然地道:“天下興亡,匹夫尚且有責,更何況東台縣與我鄭家休戚與共,殺賊衛家義不容辭,鄙人這便派出二十人協助縣尊大人剿賊。”
朱紈皺了皺眉,鄭家明明有護院和家丁近百人,卻隻派二十人,委實小氣了些,但這時也不好嗬責,拱手道:“本縣在此謝過鄭員外深明大義。”
很快,鄭家便選出了二十名家丁交給朱紈,後者也不多話,繼續往下家召集人手。
鄭世榮看著朱紈率近百人舉火把走遠,立即便爬下梯子,吩咐心腹火速趕往縣衙向陳東通風報信。
“你這老貨,看什麼呢?”鄭世榮正是心情焦灼,見到老管家還站在梯子上,往牆外探頭探腦觀望,便不耐煩地喝問道。
老管家慢吞吞地從梯子爬來,湊到鄭世寧旁邊,神色古怪低聲道:“老爺,門外麵老杜頭的屍體咋不見了?”
管家口中的老杜頭就是那個更夫杜老頭,此人在東台縣夫打更四十年,所以無人不識。
鄭世榮皺了皺眉道:“會不會是朱紈讓人抬走了?”
老管家搖頭道:“朱紈現在忙著召集人手,哪裡還有空處理屍體,而且老杜頭那侄子的屍體還在,朱紈不可能隻搬走老杜頭的屍體,卻留下了他侄子的屍體。”
鄭世榮麵色微微一變,急忙再次順著梯子爬上牆頭,借著已經西斜的月光仔細一看,果然見到門前石獅附近隻躺著一名少年的屍體,而老更夫的屍體卻不翼而飛了。
鄭世榮爬下牆頭,讓人打開門提著燈籠出去找,結果隻看到地上留下的一灘血跡,老杜頭的屍體確實不見了,不由麵色難看了問:“老貨,你確定人死了?”
老管家點了點左胸道:“一刀刺進這裡呢,肯定是死了的,當時就倒在這位置不動了。”
鄭世榮不由疑神疑鬼地道:“那乾嘛屍體不見了?難道是詐屍?”
恰在此時一陣冷風吹過,鄭世榮和老管家禁不住縮了縮脖子,趕緊退回宅中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