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翻盤(2 / 2)

謀奪鳳印 荔簫 11034 字 9個月前

“哪能呢?還是阿婉最好了。”他口吻中滿是寵溺,她肩頭一鬆,像是放了心。臉頰又在他衣襟上蹭了蹭,如在貪戀他帶給她的溫暖。

徐思婉啜泣著,美眸靜靜望向緊鄰茶榻的窗,回想錦寶林適才的淒慘模樣,心底隻有痛快一重壓過一重。

要攪亂後宮,沒有比讓帝王起疑更好用的手段了。如果他足夠多疑,大約就會開始懷疑他偏寵過的每一個人。

“莫怕。”他坐到她身邊,用力將她擁住。她配合地靠進他的懷中,任由淚水決堤,“臣妾那麼信她……臣妾那麼信她!”言及此處她滯了滯,忽又仰起頭,雖掛著滿麵的淚痕,卻好似還存著幾分僥幸,哽咽著問,“這其中有沒有誤會?”

她滯了滯,美眸抬起,意外發現他麵上的神情無比認真。

“……阿婉。”他雙臂有力地抱著她,隻想扶她坐到茶榻上。她無力地任由他擺弄,但剛落座,她就顫栗著哭起來,她死死地捂住嘴不想出聲,但壓抑的哭聲還是從喉中湧出,她拚力搖著頭:“欺君之罪……欺君之罪是死罪啊!臣妾那麼信她,她竟想要臣妾的命麼……”

“……真的?”她水眸輕顫,滿是不可置信,沉浸在極致的痛苦中默默了良久,她抹了把眼淚,“可是為什麼……”

而她也正可成為唯一讓他放心的那一個。她會好好陪著他、開解他,一壁為那顆種子澆水施肥,一壁給他一切他喜歡的溫柔。

他一怔,她又道:“陸充衣無辜,這幾日隻怕還平白受了驚嚇……不如讓她搬出來。臣妾聽聞她與顧才人是遠房表親,倒可讓她們住去一起,不費什麼事,姐妹間還可有個照應。”

她一股腦地說出來,好像生怕他覺得費事就會不允,他聽得失笑,手指碰了碰她未乾的淚痕:“知道旁人為什麼都欺負你麼?”

她自言自語:“臣妾從不曾招惹過她,在她有孕之前,臣妾與她連相熟都算不上。若說她是嫉妒臣妾得寵……宮中比她得寵的又何止臣妾一人!”

他摟著她,隻說:“你彆怕,有朕在。”而她在再度拭淚時不動聲色地抬眸掃過他的神情,分明地看到他眼底那樣濃重的疑色,釋也釋不去。

殿外的嘈雜很快淡去,錦寶林被宮人們合力扶進暖轎,送回妙思宮。若無意外,她在生產之前應是無緣再見他了。

可他含著笑,一字一頓地說:“給朕生幾個皇子公主。”

“陛下!”王敬忠疾步入殿叩拜,神色間多少有些慌張,“錦寶林……體力不支,暈過去了!”

徐思婉心念一動,覺著不妨再做個順水人情:“妙思宮裡還住著位陸充衣呢。”

自然,除了她。

徐思婉一怔,擰起眉:“為什麼?”

她心底幸災樂禍地揶揄。

亦或一輩子都不會再見他。

可她自然也知,這話落進他耳中會變成什麼味道。

不論他日後能否放下這份懷疑,這些都已足夠讓他對她更加依戀。

她這樣需要嗬護,他哪裡還想得起外麵正天寒地凍,一個為他懷著孩子的女人正長跪殿前,求他寬宥。

他喟歎:“沒有誤會。宮正司……”

她眸中懵然,沉吟半晌,像是認認真真地聽了他的指點。轉而抱住他的手臂,軟言軟語道:“那……那就彆讓陸充衣知道這主意是臣妾出的,隻道是陛下安排便是了,總好過平白連她一起冷落……”

她囁嚅說:“不熟……”

她的神情愈發焦灼:“是不是……是不是宮正司弄錯了?亦或急於交差,冤枉了她?”

“那還這樣為她費心?”他挑眉,似笑非笑,“須知後宮多一個能見朕的人,朕或許就想不起要見你了,你怎麼辦?”

他沉吟片刻,終是搖頭,一壁摟著她,一壁輕道:“朕知你難過,但此事斷沒有冤枉錦寶林。宮正司是昨晚送來的供狀,朕拿到後隻差王敬忠去問了她一句話——問她可知那兩頁方子放在一起有何功效,她就露了慌張,顯然心虛,你不要再替她爭辯了。”

她的語氣,端是隻怕宮正司屈打成招,冤枉了人,無半分懷疑背後另有其人的意味。

話音剛落,就覺他環在她身上的手一緊,轉而冷言:“送她回去,命太醫悉心醫治。自今日起,由皇後親自照料她這一胎,旁人就不要再去妙思宮走動了。”

多懸啊。

嘖……

若隻除掉玉妃,她自可直言告玉妃一狀,隻消他借此讓宮正司繼續審下去,不怕錢太醫不吐口。

“陛下……”她聞言又顯慌張,雖仍抑製不住哽咽,還是苦苦哀求,“稚子無辜,陛下切莫為臣妾傷了孩子……”

許是因為自己並不想要,她從未想過他會這樣認真地想與她有個孩子。

她仿若未聞,急急爭辯:“可她位份那麼低,又剛進宮不久……豈有本事買通太醫為她做這種事……”

忽有一瞬,殿外嘈雜驟起,疾呼“錦寶林!”。徐思婉身子一顫,心下正猜她是否要早產,就依稀聽到內殿的殿門響動,很快,寢殿的殿門也被推開。

隻消她那日慌張一點,大抵就要順著錦寶林的話認下這胎。日後就算再行反應過來,想改口也難了。

這份認真讓她意外,先前他們談起過這樣的話題,她隻當他是在哄她開心。

可雖說不出,她眼中卻顯露無措,繼而依稀可辨兩分後悔,終於引得他大笑:“哈哈哈哈哈——”他笑音爽朗,她似被笑得發懵,猶自怔怔地盯著他看。

隻是妙思宮裡原不止她一人,宮人們眼見天顏震怒,大抵也不會為那不緊要的人多費口舌。

“阿婉。”他忽而喚她,她輕輕地“嗯”了聲,感到他的手在她肩頭拍了一拍,“那兩張方子……隻要不一同用,就是極好的助孕良方。你說得對,是藥三分毒,藥不喝也罷,但繼續讓醫女為你施針吧。”

“心眼太好,總是事事為旁人著想,看著就好欺負。”他說著笑意淡去,複又一喟,搖了搖頭,“須知升米恩鬥米仇,你一腔純善,旁人可未必會記你的好。”

真可憐呢。

他笑得躺下去,摟著她一並躺倒。她栽倒在他胸口上,旋即被他吻了額頭。

言外之意,就是禁足。

她將臉深埋在他懷中,遮掩住一縷呼之欲出的笑。

“臣妾……”她滯住,水眸望著他,說不出一個字。

徐思婉做得嬌柔模樣,在他懷中嚶嚶啜泣,是最令人憐愛的樣子。

話音未落,便見他目光一凜。

“好。”她笑意明豔,受寵若驚,帶著憧憬,“那臣妾……臣妾給陛下生一串皇子公主,陛下彆嫌煩就好。”

可她更願意在他心底埋一顆懷疑的種子。

他不由看看她,奇道:“你與陸充衣很熟?”

她樂得看他置身其中,憤怒彷徨。

她不知自己在皇帝懷裡哭了多久,總之久到了她已流不出眼淚。可她哭得狠了,總是沒了淚水也仍一聲聲抽噎著,雙手也仍緊緊抓著他,好似唯有這樣才能感覺到他的存在,才能讓自己相信有人在護她,才能換得一分心安。

她隻做未覺他眼底漸深的懷疑,扯住他的衣袖,抽噎地望著他,如同一隻尋求保護的幼崽。

若是那樣,現下跪在外頭的大概就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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