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1 / 2)

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回去以後就被揍了一頓。

等在商場的三人半天聯係不上一個人,不用猜也知道急成了啥樣,結果另外三個混蛋在外麵晃悠夠了,返回的路上才想起給他們打電話報平安。

態度悠然得不像是偷偷摸摸去了危險現場,而是去了風景優美的地方郊遊——甚至還給他們帶回來了新鮮熱乎的“伴手禮”。

“新鮮的出租車?你們真行啊,從哪兒弄來的?”

“啊、這,咳咳,是千穆買的,雖然舊了點,但還是挺不錯的?大概、應該、或許是能塞下我們趕回去點名的……?”

“喲,想得挺周到的嘛,我還以為你們是恢複了記憶,終於想起來接我們也去黑道火拚現場逛逛呢。”

“……”

“你們以為自己是影片裡的superhero嗎!警校都還沒畢業就什麼事兒都敢往上衝,提前吱一聲會花很多功夫嗎?沒少條胳膊斷條腿不錯了!真是受不了了,今天必須好好教訓你們!”

沒想到第一個暴怒的是平時脾氣也很好,總是給問題青年們打掩護收場子的班長。

下一刻,鬆田陣平也擼起袖子湊上來,也是眼露凶光,氣勢更為狂暴:“去你們的三個混蛋!竟然敢丟下我們自己跑了,任性也給我有點限度!”

兩人啞口無言,乖乖挨打。

什麼,一共三個人,怎麼還有一個人在神隱?

畢竟千穆跟那兩個衝動笨蛋不一樣。

他的“罪行”隻有不把話說清楚就走人,以及走人之後突然關機,引起了著急小夥伴的誤會,至少他並沒有跟降穀零兩人一樣,二話不說就殺去了危險之地。

在解釋清楚他不是故意而為,真是臨時有事被叫回了家以後,大家勉強原諒了他,大少爺家裡可能是有這樣那樣的奇怪規矩,撞上天大的巧合也沒辦法。

鬆田陣平拳頭捏緊,蠢蠢欲動想要連帶著揍千穆一頓,但怎麼想都覺得還是另外倆人更讓人氣憤,而且千穆……貌似也揍不著,這家夥先發現了炸彈,可是救了他們在內的所有人的恩人,這麼想著隻能悻悻作罷。

二對二雙人快打的現場很是熱鬨,看似千穆沒卷入進去,但其實完全沒有清淨。

萩原研二就像一隻哀怨的幽靈,正飄在千穆身邊碎碎叨叨著:如果不是我提議來ktv就不會遇到這種事,如果沒有來這裡而是換個地方呃難道我真的有烏鴉嘴,有逢玩耍必出事的詛咒、不會不會不會的……再也不敢了

千穆聽得耳朵直起繭子,扶額道:“彆多想了,這次遇上確實隻是意外,怎麼可能把原因歸結到你頭上。而且,要是我們不在,當時商場裡的人可都危險了。”

萩原研二一頓,忽然抬眼將千穆全身仔仔細細地掃了一遍,隨後就是震驚:“還真是——就兩個小時沒見,小千穆你,變了!”

換做以前,即使萩原研二把險些發生的高危事件模糊處理,千穆聽到就算神色不變,細節上總會有一點異樣反應,因為是生理上自發湧現的不適,沒法控製,難以掩飾。

可萩原研二現在看到的千穆,神色和站姿都是輕鬆的,眼中找不到半點後怕或隱恨,仿若今晚的夜風竟將那些頑固偏執吹走,徹底不留痕跡。

——小千穆……在那短短一兩個小時裡,發生了什麼特彆的轉折嗎?

萩原研二隱隱覺得哪裡不對,有點想開口詢問的衝動,但細想下來,問了小千穆也不一定會告訴他,隻要這個變化是好事,那就沒有多嘴的必要了。

“沒有變吧,頂多算調整好了心態。”千穆果然這麼說,“危險遇上了就遇上了,總有辦法解決的,不能提前解決,就事後去解決。當然了,我還是希望不要遇到,如果一定避不開……”

萩原研二豎起大拇指:“自信頂頂的發言!不愧是小千穆,就是要這樣想嘛,不管是炸彈還是什麼,被我們遇到都不在話下,輕輕鬆鬆就能解決掉咯!”

千穆一笑,沒有解釋萩原研二理解的“解決”,和他口中的“解決”全然不同。

比起“當場”解決問題,他更喜歡防患於未然。但如果還是很遺憾,走到了需要他親自了卻後患的地步。

他會想起自己登台表演的初次演奏。鋼琴曲奏響時,席卷全身的輕快舒暢令人沉溺。

偶爾重演一次,當做放鬆身心的娛樂,似乎也不錯?

束縛困獸的枷鎖於今夜解開了一道,可奇怪的是,正在平靜微笑著的這具軀殼,反而變得更像“人”了。

他生於陽光下、同時也自帶著光芒的同伴們對此毫無察覺,還在無畏無知地朝他伸手。

“糟糕——揍零和景的時候太專注,查寢的時間要到了!”

“快快快快衝!被教官知道了我們今天乾的事情肯定又要被罵……好吧他估計是瞞不住的,那我們還是彆急了,慢悠悠回去吧。”

“彆放棄啊大家,我!我來開車!”

“嗯?什麼,我沒聽清哦?”

“啊哈哈哈哈小千穆真是的,我開玩笑的啦……不過這次時間很充裕哎,三十分鐘,相信我,我可以開慢點……喂?!你們五個怎麼都無視我自己走了?喂喂喂,等我一起啊!!!”

喋喋不休的抱怨過後,齊齊響起了幾個人的大笑聲,其中一聲忍俊不禁的低笑不算明顯,卻無法忽視其存在。

聲音漸行漸遠。

……

千穆的警校生活還在繼續。

自那場喪心病狂的爆炸未遂事件後,基本上沒再有值得一提的突發事件了。

為了避免引起大眾恐慌,警方在那件事後將大部分真實情況封鎖,隻對外透漏,商場倉庫內的恐怖襲擊在第一時間便被解決,而當天發生在工業園的爆炸源於黑道火拚,除了在火拚中喪生的黑道成員外,並無普通民眾傷亡。

至於在商場事件起到重要作用的六位警校生……訓還是要被訓的,但收獲也不小,尤其是及時拆掉炸彈的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更是收到了警備局上司的邀請,隻要他們同意,在畢業後,便可以直接加入爆炸物處理班的精英小組。

鬆田陣平是當場就答應了,萩原研二猶豫思考了幾天,也沒有拒絕,這一對發小畢業後也能在一起工作,挺好。

另外四個人也因為這一次的優秀表現,進入了警界上級的視野——入學時就被特彆關注的千穆姑且不提,幾人雖然被鬼塚教官一陣狂訓,但該有的表揚獎勵也沒有少,更是有大人物得知此事後頗為賞識,發出了橄欖枝,畢業後肯定是大有前途的。

得到了大前輩的親口讚許和鼓勵,年輕人們當然很振奮,振奮完後,降穀零卻還在因為一件事耿耿於懷。

他很在意警方通報裡含混不清的,那個被隱藏的“另一個勢力”。

經過事後的分析,以及內部資料得知,那晚他們兩人趕到時,看到的屍體,竟全是當地凶名頗盛的黑道‘泥慘會’的成員。

降穀零之前就對大名鼎鼎的泥慘會很是反感,甚至暗想過,自己成為警察後,有朝一日一定要鏟除這些危害社會的勢力。

但他沒想到,自己還沒畢業,泥慘會就沒了。

動手的是另一個勢力,從現場來看,這個勢力並沒有出動多少人,就將不可一世的泥慘會如碾碎螞蟻般粉碎,泥慘會毫無抵抗之力。

降穀零懷疑,那天晚上的交通管製和信號消失,都與那個神秘勢力有關,甚至警方事後調查,竟然完全挖不出神秘組織的信息,隻能草草帶過,隱隱還頗有息事寧人之意……

這讓他感到失望和莫名無力之餘,不受控製地憤怒了起來。

“怎麼能放任這樣一群人,在本該和平的土地上肆無忌憚……”

他握緊手中的勺子,發出咬牙切齒的誓言:“我,降穀零,總有一天會將這些囂張的家夥一個不剩,全部逮捕歸案!”

“……”

同一張飯桌邊,本在討論什麼時候又去藤原老師家吃飯的小夥伴們互看一眼。

“嗯,加油,零!我們相信你!這周末怎麼樣?”

“零,你一定沒問題!可以啊,火鍋吃膩了已經,這次我們自己做燒烤吧。”

“嗯,加油。彆吧,我不太會烤,除非全讓景來烤還差不多。”

“哎,不要啊,一個人烤六人份你們想累死我嗎……”

零已經把這句誓言重複八百遍了,小夥伴們真誠地表示支持,然後繼續討論。

就在降穀零略感憋悶時,有人非常認真地支持了他。

“既然那個神秘勢力如此恐怖,想實現你的——夢想,不再努力一點兒可不行。”

按降穀零的說法,第一個就要被逮捕槍斃的神秘勢力頭子喝完最後一口湯,把碗一放:“我特彆欣賞你這個夢想,需要我幫忙嗎?”

碗底與桌麵接觸,碰觸的聲音不知為何極大,冷不防聽到還怪嚇人的。

討論吃飯的四人就被嚇到,迷茫且困惑地看過來。

降穀零本人卻是睜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對麵的紅發青年三秒,下一秒麵上全是動搖:“千穆!”

“嗯。”千穆淡定地應了一聲,“要搗毀勢力似乎比泥慘會還龐大的神秘組織,你至少得有能被公安看中的實力才行,這隻是及格線,不要告訴我你沒做好要往死裡拚命的心理準備,隻打算及格就夠了?”

“呃,準備倒是做好了。”降穀零心意領了,但心想這個發展是不是有點不對勁,為什麼千穆表現得比他還要積極啊?

“不過還是要循序漸進,我還要尋找一下努力的方向,不知道公安收人的標準……”

千穆直視他的雙眼,似笑非笑:“不用,隻要鍛煉到全方位無死角,對麵怎麼挑刺都難不倒你,以後真和那個勢力的人對上,什麼都會點也更安全,對吧?”

降穀零敏銳地品到了一絲不妙:“話是這麼說可是——我怎麼覺得你想借機坑我?”

“坑什麼坑,明明是為你好。”鬆田陣平搶白,忽然不懷好意地竊笑,“你都立下這麼宏偉的目標了,我們不幫忙簡直說不過去,這樣好了,我來教你拆彈,可得給我好好學啊金毛混蛋。”

他一插話,其他人的新鮮勁兒也上來了,不等降穀零答應,萩原研二就笑道:“好啊,為了零的夢想,大家一起幫他培訓。拆彈有小陣平教了,我的話——就教你搭訕實用小技巧吧,學會了絕對派得上用場哦!”

“拆彈也就算了,搭訕技巧學來怎麼可能用得上啦!”

千穆幽幽道:“這可不一定,萬一你加入公安後下限缺失,要用臉和話術搜集情報呢。”

降穀零:“???”

他……竟然無言以對!

伊達航這時候也摸摸下巴,跟著思索起來:“我能教零什麼呢,很多東西他比我更厲害啊……有了,就高效協調人員的技巧吧,好歹我從小學開始一直當班長。零也彆老是單打獨鬥了,現在有夥伴以後有同伴,多試試相信大家的力量吧。”

“班長……”

“我的話,接著教零做飯?”諸伏景光看向發小,“或者你想不想學貝斯?我可以一起教你哦。”

“我……我都可以,不就是學麼,什麼都行,儘管來!”

拋開最開始的彆扭,降穀零真的被小夥伴們感動到,一時全然忽略了答應後的未來將何等水深火熱,立刻放出了豪言壯誌。

“好!我們會竭儘全力幫你的!”

大家也很感動,友誼的力量更偉大了。

千穆專程等到了最後,才道:“說好了?那就這麼定了哦。我這邊,可以專門為你準備一場臨場心理特訓,哦,景光也一起來。”

“臨場心理特訓?”降穀零愣了愣。

諸伏景光明顯狀況外:“怎麼還有我?”

“因為其他人沒有衝動冒險的前科,你們兩人有。”千穆隨意扯了個借口,端起餐盤站起來,“悠閒的時間不多了啊,零。我建議,針對你的集體特訓今天下午訓練完就可以開始了。”

輕飄飄說完,千穆先走一步,不然他擔心自己會忍不住冷笑出聲。

愚蠢的未來臥底,當著他的麵說出無異於挑釁的張狂之言,千穆不收拾他一下,都感覺對不起自己的身份。

五邊形選手安室透是如何誕生的,劇本裡並沒有提及,千穆也沒什麼壞心思,降穀零成為完美臥底的結果不會變,他最多幫好同學把過程變得艱難痛苦億點點。

降穀零從此彆想要什麼美好的休息時間了,小夥伴們很有責任心,不介意把自己的歡樂休閒時間分出來一點,幾人輪流上陣,熱心幫助小夥伴茁壯成長。

這麼有趣的事情,千穆難得樂於參與。

他抓了降穀零還不滿足,未來臥底二號也得過來受他的折磨。時不時欣賞一下兩個未來臥底苦不堪言外加萎靡不振的臉,他精神狀態日漸良好,估計到畢業的時候,就能直接痊愈了。

警校有專業的心理學課程,但千穆給這兩人開的小灶跟在校教的內容不同,更適用於某些精神壓力巨大、心理承受能力很容易受影響的特定人群。

比如,臥底。

他不教他們如何精準分析彆人的心理,隻提前教了他們幾種在高壓環境下調整心態,並及時修複心理創傷的實用方法。

之所以說“提前”——降穀零和諸伏景光畢業後被選為臥底人選,肯定要接受完比警校課程更專業的培訓,才能正式踏入黑白界限難分的世界。

但他們培訓的項目極多,分給心態適應方麵的時間必然不足,培訓更針對的是如何獲取並傳遞情報。

真正開始臥底之後,能靠的基本隻有自己,無論是手染鮮血的痛苦,還是從此黑白難分的內心掙紮,都隻能靠自己扛,比起一時不慎丟掉性命,這種精神上持續不斷遭受的折磨更為恐怖。

所以很多臥底都熬不過心理上的這一關,結局不是死了就是瘋了,背光處發生的一切,是陽光下的人難以想象的殘酷。

千穆不認為自己是在“資敵”。

首先,劇本要想好好演下去,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就必須混進組織,他們不想來,他都得親手把他們塞進來。

其次,這兩個渾然不知真相的小羊羔,已經完完全全淪為他的“工具”了。

雖然他可以放著他們不管,到時間就冷眼旁觀他們在自己的地盤努力表演,但是——

降穀零,現階段的心理素質隻能跟正常人比比,放進一溜黑的組織裡簡直是送菜。

諸伏景光,更菜,完全看不出哪裡適合當臥底。

千穆怎麼看怎麼覺得不順眼,才決定親自出手,把這倆人的水平緊急拉一拉,免得剛臥底就遇到什麼變故,人沒了,還毀了他的計劃。

利用就是利用,計劃大於一切,提高這兩個笨蛋的保命水平隻是順帶,他就是這麼冷酷無情。

既然如此。

對工具人心慈手軟,或是敷衍教學,就很沒有必要了,不嚴厲一點,反而會增加計劃失敗的風險。

——降穀零和諸伏景光萬萬沒想到,千穆這次是來真的。

其他小夥伴給降穀零上課,都是半教半玩的氛圍,降穀零學習能力很強,根本不用“教官”們費心,一場特訓嬉笑打鬨著就完了。

輪到千穆時,降穀零以為也是這般愉快的發展,連帶著一起來的諸伏景光麵帶微笑,兩個好朋友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進了千穆找藤原老師臨時借來鑰匙的教室。

推門的那個瞬間,他們天真的笑容還掛在臉上:“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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