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1 / 2)

源千穆,這個男人被時光磨不掉的本質,絕對是記仇。

他可以忘記沒在漫畫裡出場的笨蛋們的配色長相,但必然不會忘記回來以後要送三個臥底出道,要把害慘了自己的笨蛋們挨個揍一頓.…

他也不會忘記自己曾答應過,要給兩個世界疊加起來也最在乎自己的女人報仇。

雖然報仇對象是什麼玩意兒早忘光了,回來以後稍微瞥了一眼劇本,才姑且找回了一點印象…….

嗯,的確是刻意報複都算抬舉他們的小角色。

乾穆又想起來,當初沒有乾脆利落地把小角色們解決掉,是因為小醜們逃到了界融區域外,他要忙著研究剛到手的長生不老寶石,打算等世界融合結束後,再慢慢找人算賬。

後來發生了也無需多言了,反正都是如今的男人不算太在意,回想起來卻也不怎麼愉快的事。

世界觀受限,長生不老寶石研究失敗,世界融合失敗,這些看起來確實都跟尋找寶石的馬戲團一哦,動物園組織無關。

所以千穆順出了一個有理有據的邏輯∶若不是動物園的人找上了艾利克斯博士,引誘艾利克斯博士帶上寶石叛逃,正好去研究所散心的他就不會把叛徒撞了個正著,也就不會把當時拿到也毫無用處的寶石當做救命稻草。

嗯,就是這樣,遷怒的理由也完全充足了。''

這哪裡能算遷怒,能用寥寥無幾的存在價值幫助你發泄怒火,是他們的榮幸啊。''

貝爾摩德笑意盈盈∶你沒有錯,是的哦,你做什麼都是正確的。是那些什麼時候不挑,非要在最關鍵的時刻跳出來搗亂的垃圾,浪費了你彌足珍貴的時間……嗬嗬,隻是丟進垃圾桶也太簡單了,應該送進屠宰場還是焚化爐呢?

女人紅唇輕動間,用最輕快的語氣說出了最冷酷惡毒的台詞,全然忘了是男人要給她出氣,可見她自己也恨得不輕。

論起遷怒,還是貝爾摩德更勝一籌。

與還是少年的男人相遇後,女人便有意不在最愛的孩子麵前表露出完全真實的自己∶猶如腐爛的金蘋果,徒有美麗的外表,內裡早已腐爛不堪,流出的汁水是香甜可口的毒液。

即使知道少年並不是純潔無瑕的小白花,也有不可言說的陰暗麵,她還是小心翼翼將自己收斂,在他麵前時她總是在笑,各種各樣的溫柔的笑,生怕最難看的一麵被他看清,從而被他討厭,那麼自己永遠也無法靠近他。

貝爾摩德不會告訴任何人,包括男人,她其實很早就意識到了自己認知上的畸變。

她到底是與真正的那位BOSS血脈相連的親人。

十二年前,貝爾摩德看到深信就是BOSS的少年的那一刹,便莫名覺得,不對。

長相不對,不是紅發紅眼……年齡不對,應該更蒼老,蒼老到浸滿腐爛的氣息,與之對視的每一眼,心中都會被止不住的敬畏包裹.…

為什麼會不對?

紅發少年蒼白而瘦弱,空洞的紅眼看著她,極為漫長的遲疑後,才匆忙閃過一瞬極難捕捉的不唯

格格不入。

就像一隻找不到家,才被迫迷失進黑暗角落的小動物。

可【無法算改】的記憶就在腦中,告訴她,他的確是黑衣組織的BOSS,隱身於鴉群後的那位先生,自己恐懼而無法擺脫的存在,毋庸置疑。

不可思議,事實卻就是如此。

貝爾摩德嘗試過弄清真相。

但這個想法剛生出,她就放棄了。

因為她很快便震驚地發現,自己對少年的恐懼宛如空中樓閣般虛無縹緲,隻是淺淺地浮在那裡,幾下就被風吹散,取而代之的是仿若被意外之禮砸中的驚喜。

這個孩子是不同的。

一雖然他自私,膽小,冷漠又任性,自顧自把自己關在箱子裡,拒絕旁人觸碰接近。

這個孩子,是灰暗無光的世界終於願意垂憐,悄然送給她的寶物。

他們是沒有血緣關係,卻能彼此依賴的親人。

少年以為是自己麻煩她更多,可女人反而認為,認知無聲改變的那一刻起,她淤泥般看不到希望的人生,也被少年改變了。

黑暗裡多了些光,果肉腐爛得也不那麼徹底,甚至還有起死回生的跡象。

Gin那樣糟糕透頂瘋狂殘忍的家夥能被少年接受,不過是因為他有用,貝爾摩德不屑於跟瘋狗比較,卻要顧及自己在少年心裡的形象。

她知道,少年不會接納壞到無可救藥的殘渣,所以她悄悄地觀察,靜靜地走近,同時讓自己的模樣看起來更完美些,不夠完美的,自然全放在少年看不到的地方。

後來她終於成功了,自那時起,就是她依賴他而活。

貝爾摩德心想,她無法再忍受沒有他照耀自己的世界了,即使要和厭惡得想一槍打死了事的男人.……行吧,Gin,呼吸同一片空氣,也不是不行。

她就像一個無條件縱容孩子的母親,他的所有任性要求,她都願意為他滿足。

他把自己關在實驗室忙得忘了時間,她心疼卻不阻止,隻在飯點敲開他的門,為他披上遮風的衣衫,提醒他注意身體。

他不想自己憔悴痛苦的樣子被她看見,她便與他保持距離,隻希望能用自己的方式為他分憂,哪怕隻有一點。

他想活著。縱使要手染無數人的鮮血,她的微笑不會變色,不擇手段也要讓他活下去。

他選擇死去-

貝爾摩德當時說,她會支持他的一切決定,而在目視摩天輪停止轉動,吊艙停頓在高空時,她也是如此一次次地告訴自己。

然而,事實卻是她高估了自己。

她沒想到從未從男人口中說出的死,竟然是真正的死亡。

貝爾摩德的視線從未離開過,所以她看得清清楚楚。

她比就在現場另一麵的鬆田陣平,事後調來錄像反複確認的降穀零——都要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

心愛的孩子沒有從空中返回地麵,他死在了摩天輪上。

他成了長夜間無儘的餘火,殘軀被燒作了灰燼,彌散在黑紅交雜的廢墟中,無論如何都捧不起,拚湊不起。

心頭長出來的新肉自此再度腐化,甚至頃刻間變得比曾經更黑。

因為需要自己小心翼翼掩飾的人已經不在了,女人的行事更加招搖放肆,性情反複無常,誰也理不清她美麗的微笑下是喜是怒,下一刻又會不會見血。

同理,她也要看在男人的麵子上,放過欺上瞞下最後還逃之夭夭的FBI臥底,因為男人說過,如果那隻厚顏無趾的蛀蟲死了,會影響到他,她總得為他考慮.

不可能。

這輩子還有可能跟Gin和睦相處,但要放過赤井秀一,這輩子都不·可·能,隻能等他們中的一個先下了地獄。

沒錯,就是遷怒,貝爾摩德身上幾乎沒有所謂的道德觀,亦或是什麼無聊的釋然,她總得找一個該死的人,來宣泄她悔恨到無以複加的瘋狂,赤井秀一就是最佳人選。

再說了,男人已經死了,還能有什麼影響,能影響到他活過來嗎?真可以的話赤井秀一最好現在就去死。

她曾經親自追殺過赤井秀一,大意之下險些喪命,還被那個狡猾的混蛋給逃了。

若是直接跟Gin聯手會更安全也更方便,但貝爾摩德實在不想搭理那個男人,如今的她能接受和Gin坐在一起喝酒,卻不想多聽男人自以為把她看透的廢話。

Vermouth,在BOSS歸來之前,你就算已經瘋了,也不要蠢到拽上一隻老鼠陪你去死。

貝爾摩德聽完就笑了。

歸來…男人會回來嗎?他還有可能回來嗎?她拚命地祈禱他沒有騙他,他真的能回來,可她的心又始終懸在空中,深受懷疑的折磨,最後連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信還是不信。

所以她笑著對一如既往討厭的男人說,哎呀哎呀,真是不可思議的關心啊Gin,不過你大可以放心,我瘋了也會活到最後的。

—等到那一天,才是她

她會聽話地活到最後,活到徹底失去耐心,再也感覺不到希望的那一天一拖上所有人一起去死的時候哦。

是的,那時就不隻是赤井秀一了。

一個絕望的女人能顧及什麼?克製自己多等幾年,送人上路時用痛苦最少的方式,就是她最後的溫柔—-當然,赤井秀一和Gin除外。

無恥臥底有他專屬的特殊待遇,對於Gin,她隻是無法容忍他安然享用男人留下的一切,主人不在了,遺物自然要全都為他殉葬。

貝爾摩德甚至直白地對當事人披露過自己的打算。

Gin連一個字都懶得跟她說,大抵是因為兩人的打算正相反,Gin不準備跟發瘋的貝爾摩德一起找死,他要守著遺物直到終末,就算要死,也是和倒塌的龐然巨物一同隕滅。

貝爾摩德也看穿了他的想法,放以前當場就要吵一架槍口互指,如今她無所謂了,反正還沒到那一天,真到了絕望的時候,她才不會管Gin樂不樂意,與那個男人相關的人一個不會落,都要被她拖下水。

——除非,男人真的及時回來了。

他回來,她才能一秒恢複冷靜,仿若無事發生般把殘忍的麵孔收起來,笑眯眯地走到他身邊,繼續忍受被Gin汙染過的空氣,繼續對BOSS鑽來又繞去的臥底小夥伴開閘防洪水。

所以.….

在還能忍受的這些日子。

貝爾摩德不再冒險親身出動,有紅著眼死咬叛徒的波本在,她時不時就給波本一點小幫助,透露些關於叛徒的重要情報,然後坐看波本比她還努力地對FBI窮追不舍。

如此一來,在男人回來以後,她就能無辜地表示,BOSS,我沒有明知故犯哦,赤井秀一死了也是他自己的命,問就是波本乾的。

於是赤井秀一真的死了。

雖然不是波本乾的,但鍋推給指示基爾對著FBI的頭和心臟開十槍的Gin也一樣。

再之後,貝爾摩德後悔了。

早知道赤井秀一剛死,她的BOSS、她的孩子就能回來,之前她拚著命也要提前送赤井秀一上路。

-好啦好啦,彆生他的氣了,這隻是個巧合,跟他死不死真沒關係。

———嗯?這個聽起來根本不擔心的語氣,難道好命的老鼠還活著?

—哎呀。

噗哇…….活著也沒關係哦,我一點也不關心他的死活。

陰晴不定,絕美笑容好似罌粟花開的千麵魔女,在終於回歸的男人麵前,臉色和想法變得飛快,絲毫不奇怪。

赤井秀一是準?她認識麼?活的死的跟她有什麼關係,Gin自己頭疼去,

奇跡降臨了,腐爛透頂的金蘋果煥然一新,由內自外散發著歡喜。

男人沒有開口,卻用格外包容的眼神告訴了她答案。

他變了很多。

可他還是他。

他給了她一個溫暖的擁抱,殷紅卻柔和如月的眸光顛倒了立場,仿佛從此刻起,貝爾摩德才是他無條件縱容的對象,她不用再顧及他的看法了,腐爛的果實又如何,在他的羽翼下,她有任性妄為的資格。

什麼?BOSS的另一隻手還搭著一個人?礙事還妄圖侵占地盤的野獸不能手動讓他消失,難道還不能自動屏蔽嗎?

成為被保護者的感覺很新奇,貝爾摩德覺得不賴。

她非常自然地接受了,並且立刻融入實踐,被長大成人的孩子出頭的快樂可以享受,卻不影響心眼同樣不大的她磨起牙,公然暴露出自己也要打擊報複的壞心思。

不好取舍呢,乾脆這樣吧,先進屠宰場再丟焚化爐如何?燒剩下的渣滓就倒進東京灣。女人興致勃勃。

千穆失笑∶好,好,都可以。

然而貝爾摩德下一刻就感覺索然無味∶還是算了,馬戲團的小醜不值得大費周章,就抓幾個觸黴頭的白癡泄泄憤如何?

她沒忘記BOSS的時間最寶貴這一信條,為了一個人還不知道都躲哪裡的小組織浪費精力,且不提黑衣組織BOSS憑什麼給無能的警方打白工,萬一耽誤了時間,又誤事了怎麼辦?

貝爾摩德想起了男人至今沒提是否痊愈的絕症,心臟忽又抽痛。

千穆把沒用的鑽石放到一邊,安撫地拍拍她一下抓緊自己發辮的手,仿若沒有感到頭發被重重拉扯的疼痛,自也不打算讓女人鬆手。

但貝爾摩德自己鬆開了。

不需要用多莊重的態度應付他們,就當做是娛樂為主的散心,這樣的感覺就對了。

女人好似找回了當初在警校邊偷笑邊看熱鬨的感覺,很是刻意地衝千穆眨眼∶被朋友們團團包圍無法脫身,很溫暖,也很辛苦的吧,BO~SS~?

千穆不介意被她調笑∶是啊,溫暖到喘不過氣了,這不就趕緊找到機會溜出來了嗎。

好的~很榮幸成為你這次散心娛樂之旅的旅伴~

說到這裡,貝爾摩德的話音忽然微轉。

一真的要帶上那個家男人麼?彆的我都沒有意見,但是—.

千穆無事地看著她。

貝爾摩德也無辜地回望。

BOSS不要誤會,我沒有彆的意思呀,隻是,得到您特彆關照的Gin身負重任,就算現在開始早睡早起,白天的工作也多到他做不完,要是在跟我們一起耽誤幾天,那堆積起來的任務就…嘶,完全沒法想象呢。

乾穆不動聲色∶就是因為Gin的疲憊肉眼可見,我們才應該多關懷關懷他,帶他出去旅旅遊,幫助他勞逸結合呀。

唉,BOSS真溫柔,明明對方隻是個屢次違抗您的命令,過勞猝死也是活該的頑固分子……您猜他現在真的睡了麼?

睡了,吧。千穆沉吟,話音裡有一點點不確定,小惡魔獸已經跟我彙報過了。

您得考慮到小惡魔獸被他收服,一大一小聯合起來蒙蔽您的可能啊,那孩子不是很崇拜Gin麼?對Gin這類人來說,欺騙和恐嚇做起來簡直比喝水還要自然……真是個沒救了的男人啊,Gin。

貝爾摩德不刻意收斂的最突出表現是,她對Gin的擠兌抹黑也開始不加掩飾了,每一句話都在給就在隔壁房間睡覺的同事上眼藥。

是的,Gin就在隔壁。

身為組織的實際掌權者兼殺手,Gin當然有房產,但並沒有固定的居所,住得最多的就是五星級酒店的豪華套間,隨身物品稀少,該走時直接抽身離去,一如他從不拖泥帶水的冷酷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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