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ander相信自己和自己的占卜,從而更相信無人能做到掌控未來。
那故弄玄虛的“預測”,嗬,恐怕隻是一個可笑的巧合罷了。
“在哪裡,是哪一個……嗬嗬,我可以用最簡單的方法找出來。”
可以用迷惑人視覺的魔法隱匿身形,挨個在人群中尋找,但沒必要。
從尾到頭,燒過去就行了,其中表現最突兀的,就是要為付出代價的蠢貨。
不必伸手打開廂門,廂門就在他身前緩緩敞開,內部的光芒逐漸打到臉上,驅散掉鬥篷下的大半陰影,火蠑螈野性的赤眼中殺意四溢。
不等車廂門完全敞露,saander掛著冷笑一步踏入,藏在鬥篷下的手臂同時向前舉起。
——咣!
極清脆的觸地聲,突兀在拉長的車廂內傳蕩。
“……”
錯愕從saander眼底閃過,他顯然沒想到,這節車廂內會是這番情景。
車燈全開,部分靠窗的位置拉過窗簾,座位按順序整齊排列,喝了一半的礦泉水瓶和零食包裝袋從椅下滾出,有些礙事地躺在過道間。
夜班列車的車廂,有乘客活動的痕跡,在車頂時還聽到了聲音,實際卻空無一人。
“——沒、有、人?”
停下思考數秒,saander皺起的眉很快舒展,認定這也是那玄虛中的一部分。
他警惕著極有可能潛伏不發的動靜,抬步前往下一節車廂。
——咣!
仿若場景複刻。
saander來到了第二節空車廂。
直至此刻,或許還能用“巧合”來解釋,專門搭乘夜班列車的乘客的確很少。
——咣!
——咣!
——咣咣!
連接成一線的車廂已過半。
saander一腳踩在倒數第三節車廂的門口,鬥篷下的臉色冷得難看,胸口起伏幅度頗大。
他最初前進的速度無比緩慢,可謂步步小心,不過多時,怪異的預感莫名越加明顯。
不知想到了什麼,後來他的腳步越來越快,抵達某一刻時,甚至會略過魔法,用更為直接的方式開門——就像這樣,抬腳重重地把門踹開。
“哐當!!”
倒數第三節車廂,同樣不見乘客和乘務員的身影。
“…………”
saander感覺自己被耍了。
所有車廂都不會有人。
那麼,他的目標會在哪裡,最前麵的駕駛室?
saander的耐心瀕臨見底,不在空車廂停頓,他卷起陰沉的風,以最快速度向前穿行。
到了最後一節車廂前,saander故技重施。
他抬腳踹開門,就如前麵的數次那般輕鬆。
可是,不知是錯覺,還是遠超占卜的“預知”直覺。
當這扇門後的光照到麵前的那一刹,saander陰冷的紅眼像被強光直射,灼痛一瞬間從眼球傳至心臟。
仿若鎖鏈橫空出世,以絕對無法抵抗的傲慢威懾,捆死了這團試圖鼓脹的血肉。
——砰咚……
隻掙紮了一下,心臟便難以再跳動。
saander錯以為此刻的窒息是錯覺,隨即而來的正確念頭,也被他當做了勝利前多慮才冒出的懷疑。
——有沒有可能,他二選一做出的選擇,踹開車廂門來到這裡……
——都是那雙眼睛的主人,提前“看”到的結果?
不·可·能。
隻要還是人類,就無法做到。
saander先邁出的左腳,終於跨入了最後,也是最初的車廂。
進入其間,所見之景——隻有一點不符合預想。
這裡比前麵任何一節車廂都要乾淨,不見滾落在地的雜物垃圾,好似光更溫暖,氛圍也更安靜。
唯一的乘客就坐在車廂中段靠窗的位置,麵朝“客人”闖入的方向。
燈光之所以能變得更暖,仿佛是因為這名乘客編織起來的長發。
紅發熾烈如火,一如在雪夜中憑靠自身驅趕寒冷的光源。
男人穿著純黑的長款風衣,其下的正裝衣衫格外單薄,腰身輕靠椅背,雙手隨意地平放在膝上,儀態雍容典雅,卻與這冬夜格格不入,仿佛他是真的感覺不到寒冷,隻是要搭乘便車,奔赴一個重要的場所。
列車奔馳,窗外,隻能看見大致輪廓的雪景像是擦著他的肩,化作虛影飛速倒退。
那些隻能望進眼裡,不能握進手中的虛影,男人曾經最愛側首靜靜地凝望,如今的他卻沒有轉頭,俊美的麵容恬靜,嘴角不笑仍微微翹起。
像是在閉目養神。
闖入者進來時,他並沒有立即睜開眼。
saander一眼望見他,明明什麼變故皆未發生,就像是被一道至上向下投落的冰冷目光釘在了原地。
是食物鏈頂端對末端的碾壓?還是說,他體會到的隻是最淺的一層壓製?
難以分清,因為克製得太輕易徹底了,被按在爪下的弱小生物隻能感受到透入靈魂的恐懼。
這時saander才意識到,“錯覺”原來並非錯覺。
從跨入這節車廂開始,他原先被削弱至十之二三的力量流動了起來,卻是在溢散,消失。
saander的自信,就在紅發男人麵前崩潰碎裂了。
他沙啞的嗓音在顫抖。
“你……”
“就是……命運的……眷者!”
“答案錯誤。”
紅發男人遙遙回應,糾正了他的錯誤認知“很遺憾,命運的眷者的確存在,但並不是我。”
“……胡說八道!不是你……還能是誰!!!”
saander拒不接受。
清晰地預知未來,隨性掌控他人的所行所動,除了命運的眷顧者,還能有誰能做到?
這個人甚至超脫了他占卜的範圍,在他所能窺見的命運的邊角裡,完全沒有出現過這個男人的身影——如此深受厚待,不是命運的眷者,還能有誰能得到這份贈禮?
然而,男人無視了他嫉妒多過恐懼的心情,淡淡道“解釋起來太麻煩了,你也沒有得到我細致解說的資格,不過,你姑且可以聽聽結論。”
“命運,未來,劇本,怎樣定義都可以。在我這裡,它們都隻是好用與否的工具。”
說著,他笑了“在找人和等人方麵,的確很好用,不是嗎?”
“…………?”
在誰都無法抵抗的命運麵前,竟有人可以如此傲慢……如此狂妄!
然而,又是何等的難以置信。
這個男人沒有自負,冥冥之中的聲音告訴眾人,他有高傲的資本。
saander愣了半晌,才艱澀開口“你……想做什麼?”
“遊戲。不是提前告訴過你了嗎?”
男人言辭彬彬有禮“我還有五分鐘到站,乾坐著有些無聊了,既然你欣然接受了我的邀請,能否請你堅持到底,將這場打發時間的遊戲玩完呢?”
saander沒說話,大概率在麻木的心裡瘋狂辱罵男人,已經要被削到零的他,要拿什麼陪他“打發時間”?想找死的話,不如現在就從列車上跳下去更快!
“放心,和你們不同,我是一個特彆講究公平公正的玩家。”
男人,也是千穆,抬起了右手。
他用一絲不苟的態度,解開了上車後便認真係好的安全帶。
始終垂下的眼瞼,也是在此刻緩緩抬起。
當他在數米外露出微笑,直視向身形頓時僵硬的“客人”,“客人”原本已寫上認命的麵部表情,出現了煥然一新的變化。
消沉,驚愕,狂喜——刹那間滿溢而出的貪婪。
想要嗎?想要就好,不然就沒意思了。
眨了眨澄澈如海的藍眼,千穆微笑以對。
另一邊。
被瘋批們追到真實吐血的sider“!”
垂死邊緣驚坐起,突然之間,他慘遭狂削的力量回來了。
sider覺得自己又行了!
傷痕累累還累得半死的殺手停下不再逃跑,低頭之時,滿眼猙獰殺意。
“黑衣服的傻逼……我他媽——忍你們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