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這樣,沒辦法了,這就是他們為之奮鬥的目標,男孩眼裡的信念不應該熄滅。
……因為信任,而信任。
他認可了這光芒,但這光同時刺痛了在黑暗中徘徊的降穀零的心。
曾經有人問過——零,你相信我嗎?
他的回答毫不猶豫——廢話,我怎麼可能不相信你!
詢問的人已經【死】了,在高空粉身碎骨,他確認過無數次,找不出哪怕0.1%的存活概率。
三年後,與那個人近乎一模一樣的男人憑空出現,同一時期,他的朋友們一個接一個消失,消失的根源都指向那個男人。
完全不是同一類的情況,可降穀零莫名想問自己:我做得到嗎?做得到像這個孩子這樣,因為相信一個人,所以相信與這個人過於相似、幾乎要懷疑是同一個人的——
降穀零知道自己做不到。
他沒有動搖的資格。
“……套話套不著,轉而打感情牌也用處不大哦,柯南君。”
“啊咧咧?啊,其實是我本來就發自內心相信安室先生你啦,再有警官們這層關係,頓時更信任了!”
“對自己的眼睛太過自信,也不是好事啊,要知道有些人的隱藏……”
“正因為真相往往都隱藏在死角和盲區,我才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名偵探目光炯炯:“為了尋找真相,不惜做任何可以一搏的假設,再用自己的雙眼一一求證,兼職私家偵探的安室先生,難道不是這樣的嗎?”
“……”
偵探隻想查明真相,因此他們勇敢無畏。
安室透是私家偵探,降穀零卻不是。
道理就沒必要跟小偵探多說了,將自己的思緒緩慢收攏,降穀零再露出笑容,仿佛心間的瘡疤已無聲愈合。
“咖啡已經涼了,趕緊喝了回去吧,不然,嗯,可能就來不及了。”
“嗯?嗯??我們說好的——”
“柯——南——!回來了為什麼不說一聲!”
毛利蘭氣呼呼的聲音天降,擊碎了名偵探對線索的渴望。
“安室——先生——”
被提走之前,名偵探發出了悲憤的聲音,光顧著心痛去了,他沒空留意到,自己進了網咖就悄然失去信號的手機,在出門後恢複了信號。
安室透跟女高中生揮手道彆,隻遙遙說:“放心吧柯南,下次一定繼續。”
網咖恢複安靜。
金發男人在沙發邊靜立片刻,直到陽光透過窗斜照到腳前,他才像從另一個世界歸來,麻利地收拾好男孩沒喝完的咖啡,今天之內第二次走出網咖,第二次將門鎖好。
這一天剩下的時間,降穀零好像照常做了很多事,可能夠留下記憶的卻寥寥無幾。
離開警察廳,他回到住所,先為哈羅準備食物,自己再去廚房隨便弄點吃的湊合,吃完飯休息一會兒出門遛狗,再回來時已經很晚了。
瑣碎的事情全部做完,今晚的他沒看任何文件,進入無事可做的空白後,便靠牆坐在床上,抱起很久沒碰過的貝斯。
仿佛遺忘了彈法,隻是抱著,手指始終不曾碰到琴弦。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做的夢。
——我和你們一樣,是臥底,具體不多說……
當時的氣氛太嚴肅,泡在快臟成露天遊泳池的溫泉裡,紅發青年這麼說著的時候,還很茫然青澀的兩個聽眾屏息凝神,下意識忘了插話。
直到艱難地爬出溫泉,被冷風吹得一哆嗦,才終於有人靈機一動,開始不依不饒。
——等等,具體不能不多說?大家都是一起來臥底的吧,源千穆,不要告訴我你已經有代號了!
——嗯,嗯,確實。
——什……你的代號是什麼?
——這個嘛,你們以後就知道啦。
——當你聯絡人的景才能知道,不同部門的我不知道啊!萬一以後我們在哪個任務裡撞見,又弄出這次的烏龍怎麼辦?
——不出意外的話不可能……好啦,告訴你就是了,Glendronach,就是這個。好了彆拽著我,我還要進屋換衣服!
Glendronach。
這個代號,好似不存在一般,從未在組織的潭水中浮起。
代號的主人在無人知曉時,溺斃在了晦暗的深海。
降穀零在夢中執拗地追著那道紅色的背影,他想看他是真是假,更想用自己的雙手確認他是生是死。
夢裡的自己遠離了現實,比清醒的自己坦誠。
他承認,他的心裡有恐懼。
恐懼立馬變成了逼近真實的畫麵,雪山上,突兀響起一聲震耳的槍響。
降穀零看著景眉心中槍,身體僵硬地倒在自己身前。
他的腦中一片空白。
好似又回到了那一天——景同樣在他眼前倒下,血從胸口噴濺出來,手指抽搐了幾下,倒地的身體便不再動。
但又與那一天不一樣。
射出的不是特製的子彈,開槍的也不是會笑意盈盈從屏風後出現的友人。
降穀零緩緩半跪下來,抓住被雪模糊麵容的發小的手,麵上所顯的不單是憤怒。
他知道,被狙擊手擊中的人不是景。
可他不得不想,即使現在不是,未來會如何,被帶走的那些人——還活著嗎?
降穀零緊緊攥住幼馴染的幻影,一聲聲咬牙低吼:
“江崎源……”
“江崎……源!”
……
很巧。
大概是抱著“白天看降穀零精神不好,晚上心血來潮看看今天降穀警官是不是又在熬夜”的念頭,“江崎源”剛好來了。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進來發現自己回到了一個眼熟的地方,手裡……嗯?
千穆凝視擅自擋在眼前的這架玩意兒。
可以出現在諸伏景光包裡,也可以出現在赤井秀一手裡,唯獨跟自己畫風不搭的——嗬,狙擊槍。
皺著眉,往燈塔外再望一眼。
很好,大致情況明白了。
不就是降穀零想用胡亂腦補氣死他嗎,小問題。
“那就如你所願,零。”
紅發男人微笑,某些不明顯的血壓起伏大可以忽略:“雖然我不會狙擊——為了你,我可以會。”
正麵朝幼馴染的屍體(假)哀戚痛恨的降穀警官:“?”
砰!
一枚子彈飛旋數百米,打在了距離他的腿不超一厘米的地方。
砰!
又一槍擦著他剛抬起的臉而過,沒入背後的風雪。
降穀零:“?!”
第三槍冷漠殺到時,景的屍體(假)突然詐屍:“我去好冷!”
“我——景?!”
“零?不是、阿嚏!這是哪……等等狙擊手?危險快跑!”
降穀零:“???”
一夜夢回七年前,兩個頭鐵警校生被人體描邊狙擊手趕得上躥下跳……不!顯然這個狙擊手水平更高,描的邊更精細!
降穀警官和諸伏警官這次變成在鵝毛大雪中上躥下跳,幾乎被驅趕得繞山狂奔幾圈不能停,畢竟停了就可能會死。
莫名其妙被扯進來的諸伏景光很懵逼,但夢的主人比他更懵逼:“是、江崎源?這個甩源千穆至少八條街的狙擊水平……江崎源果然不是源千穆!”
“……”
江崎源:“行。”
夢的後半場發生了什麼,降穀零的記憶完全歸零。
他隻知道,現實中的自己猛然驚醒時,後背全被冷汗打濕,做的必然是個不堪回首的噩夢。
……還是隻是個夢。
金發男人略微急促地呼吸,睜開眼看著不變的天花板,半晌後才撐起身讓自己坐起。
休息時間結束了,又到了必須神經緊繃的時刻,從現在起,他一刻都不能鬆懈。
——正這麼想著,枕邊的手機震動。
覺察到江崎源與數碼世界的密切關聯後,降穀零就把手機裡全部的信息記錄清空,隻留了基本的通訊軟件。
“……”
降穀零拿過手機,劃開屏保,卻發現自己並沒有收到新消息。
一番檢查後,他終於知道自己收到了什麼。
手機桌麵不算多的軟件圖標中,悄然多了一個圖標,下麵的文字是:
——《數碼寶貝大亂鬥!》
……遊戲?
作者有話要說:柯導來送助攻了,零零拒絕了助攻,零零開始做夢,零零被憤怒的貓撓了(景光:不是我的副本為什麼我又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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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啵啵謝謝大家!我和零零一起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