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BOSS靠毅然犧牲自己,達成了想了幾十年的夙願:成功讓Gin和貝爾摩德心甘情願協力合作。
合作的成效簡直驚人。
當事兩人火星撞地球般忽略了對方存在即是惡心,雖然彼此間依然沒有對話,但那堪稱奇跡的“默契”——毫無疑問,是真的出現了一秒。
銀發男人負責把BOSS壓製在床禁止亂動,金發女人負責聯係阿古送設備過來,他們會親自護送BOSS進入體檢中心,做完整透徹的身體檢查。
檢查完了,家屬字字俱細看完了體檢報告,然後再做什麼?
笑靨如花的貝爾摩德表示這真是個好問題呢。
還·需·要·問?
BOSS除了乖乖聽話,在安全的地方休息到百分之百病愈,難道還有彆的道路可選???
左膀右臂明顯反應過激,仿佛千穆已然病入膏肓,虛弱得隻能臥床休養……好吧,確實是病入膏肓了,但成天躺床上不至於,真的不至於。
“體檢我做,檢查結果和近幾年的病曆都給你們看,看完你們就能相信我了吧,除了一點點不影響生活質量的遺留問題,我就像正常人一樣健康,在半年內研製藥物絕對來得及……”
等待設備到位的期間,被Gin按住手腕不能動的BOSS這次實話實說,但已經沒人會理他了。
千穆試圖不動聲色把手抽出來,然而銀發男人的桎梏就像不帶威脅力的鐵枷。
他隻用了強硬卻不會勒傷皮膚的力度,可冰綠的眼瞳直白地俯視下來,便很能說明態度。
陣這邊——嗯,完全沒希望了。千穆將希望放到另一人身上。
貝爾摩德側坐在床邊,給能輕易掙脫但識趣不敢動的BOSS係好襯衫扣子。
她動作輕柔,被垂下的金發略擋的雙眼更是溫婉,渾身仿佛散發著慈愛的光輝,好似已經一鍵恢複到無腦驕縱逆子的老母親模式。
——假如不聽她柔聲說出的黑氣彌散的叮囑,確實如此。
“教訓隻是說一說,我怎麼舍得教訓你呢?你肯定也猜到了我不忍心,對吧,千穆?”
“反正也沒彆的事情,接下來,你就好好治病,我還是像以前那樣陪著你。還有重要的事要做?驚訝到我了呢,這個世界上竟然有比BOSS的生命更重要的存在?嗯?真的有嗎?那麼,把礙事的東西全部毀掉就沒有了,嗬嗬~”
千穆:“……”
有點擔心自己再多說幾個字,某黑皮和某卷毛會首當其衝被莎朗沉進東京灣,BOSS選擇沉默。
但他——的確不能老老實實在床上躺半年。
四條警犬帶家屬在彆墅裡焦慮轉圈,遊離在外的金毛尚未來得及提拎過去,炸掉BOSS快樂療養院的可惡FBI和好妹妹在外不安待機,隨時可能給他炸出一地的雷。
主線還要BOSS親自下場繼續推,準備好的複活大戲剛開了個幕,展覽會甚至已經到開展的時間了,老板兼主角不去怎麼行……
“不讓你操心就不能獨立行走的廢物乾脆自殺吧。”
“啊,也不……”
“如果總是有不肯消停的玩意兒跳出來耽誤你治病,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也無所謂,隻要你活著就足夠了。”
“……”
滿心怨念一點就爆的女人不能招惹,千穆很明白她是何心情,隻不過,他這邊也著實有些頭疼……
“您堅持要做的事,隻能由您親自做嗎?”Gin也說話了。
他的問詢一針見血,竟是比貝爾摩德更讓BOSS啞口無言。
“您的計劃,由您本人行動與交給他人代替的結果,是否有影響局勢的本質區彆?”
“…………”
千穆本應理直氣壯回答一句“當然”,他對他詳儘改編的劇本相當自信,可細節處隨時會變化,他需要親自盯著,保證一切變化儘在掌控……
然後他就極不情願地想起來了。
“不需要擔憂,所有的危險都在我的掌握之中”——這句台詞聽起來很帥是吧。
當初高傲自滿說出這句話的BOSS顯然想不到,自己沒過多久就慘遭打臉,還是慘不忍睹的連環打臉。
洋洋灑灑寫了幾大本的計劃書格式規整,內容事無巨細,患有重度強迫症的本人控製欲也拉滿,嚴禁演員擅離位置,所有人都必須按著他的劇本走——想得很美,實際上就沒如願過。
這件事隻有他自己知道,補丁打得夠快,也能當做他料事如神……
可千穆還是覺得很丟臉。
眼前忽然閃過那幾個邪門生物天真爛漫的笑臉,一時血壓又開始不穩。
還好他幕後黑手的定位暴露不了,不然死要麵子的BOSS怒上加怒,說不定真會考慮把讓自己丟了清譽還顏麵喪儘的世界毀掉算了。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計劃不計劃,參與不參與,真是,完·全·沒·區·彆·呢。”
“那就請您安心養病,會讓您煩心的事,請允許我為您代勞。”
“陣……還在生氣呀?”
“請允許我為您代勞。”
“代勞……代什麼都可以嗎?”
“是。”
“照顧研究所還沒孵化的數碼蛋,給預約數碼蛋的小朋友講解注意事項,跟警察廳長官共進晚餐,接受警視總監的邀請前往警視廳參觀……你可以?還有組織裡的事情,你終於願意鬆下來不管了?”
“……”
Gin也就沉默了一秒鐘。
“那些事交給Vermouth更合適,我可以負責照顧您的日常起居。另外,組織內部,屬於您的龐大產業已經開始安排秘密轉移,需要我細致留心的事並不多。”
BOSS大驚失色,夭壽啦,陣為了他,竟然舍得不乾活了!
貝爾摩德則當場打了個問號:“?”
虛假的盟友情頓時破裂,Gin,何等陰險無恥的男人,竟然想用一句話搶她占好了的位置,再把她一腳踢出去做事?
他!做!夢!
“嘖,Gin,你的代勞代的是空氣?毫無誠意暫且不提,BOSS還需要你照顧嗎?你這個殺不完叛徒抓不到臥底的大忙人照顧得好BOSS?”
“……Vermouth,你的耳朵和腦子如果不能發揮該有的功能,我可以幫你去掉。”
“哦?意願這麼強烈啊,那我建議你彆廢話,先替BOSS去給赤井秀一上香掃墓以示決心,彆忘了帶上情真意切的緬懷詞哦。”
冷不防被狠狠惡心到的Gin:“?”
突然被掃射連累到的千穆:“…………”
隻奇跡一般地和睦相處了幾分鐘,左膀右臂現在又開始了是嗎!
……不行,牽涉到某個男人的話題太危險了。BOSS眉頭一蹙,甚至認定莎朗針對他也意有所指。
他果斷放棄半個月前就做好的安排,隻要作不出人命,隨便外麵的人怎麼飛舞——反正他的劇本寫了也是白寫,懶得管了。
普普通通熱愛生活的絕症患者決定先躺幾天,休息到幺蛾子如期而至之後再說,當務之急……
竟然兜兜轉轉又回到了端水拉架的場合。
“哈哈,莎朗是開玩笑的啦,陣,我一點去赤井秀一墳前慰問的想法都沒有,不會去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去……”
“對啦陣,你昨天睡得好嗎?看起來精神好多了呢。嗯,我想坐起來離近些看你,要不然……先把手撤開,讓我起來?啊莎朗,你今天的耳環搭配得真漂亮,非常襯托你的美麗,我也想近距離欣賞……”
“藥的研製問題,不是我不想儘快,而是目前進度被卡住了,還有些缺人手……嗯嗯,我保證體檢完就開始整理阿古發來的數據,好嗎?”
離開了一個漩渦又深陷新的鬥爭,BOSS即使在強製休假中,也非常努力。
他的努力到底效果如何不重要。
Gin隻聽進去了一個名字和一句話。
——當然不是和惡心的FBI老鼠有關的那句。
BOSS的藥物研發進度停滯不前,團隊還需要人手。
人還陪在BOSS身邊,Gin心中理所應當想到了至今還下落不明的雪莉。
沒錯,重點是,至·今·下·落·不·明。
Gin對波本的耐心立即消耗見底。
雪莉是BOSS認的義妹,本來就應當迅速找回,如今再加上研究的緊迫性,身為BOSS的前助手,本身也天賦異稟的雪莉必須立刻回歸,Gin沒有任何理由容忍波本繼續磨蹭了。
也就是因為這一出,Gin錯過了早上就該被活埋的白蘭地還活蹦亂跳的消息,一心隻想立刻把有臥底嫌疑的波本沉海。
然而,對此毫不知情的波本,用及時發來的彙報救了自己一命。
Gin顯然不知道,波本對雪莉的執著,就在同一時間,突然爆發到與他不相上下的程度。
降穀零從噩夢所化的地獄裡艱難爬了出來。
醒來後卻發現,副作用不隻是渾身酸痛頭暈眼花,殘酷的現實比地獄更可怖。
他花了一點時間和力氣,才從渾噩中重新彙總了信息。
首先,以為死得屍骨無存的朋友複活了,源千穆就是江崎源。
其次,他把以為是敵方的千穆綁走審訊,操作人神共憤,直接導致千穆氣吐了血。
最後,千穆——就在他眼前,被貝爾摩德抓走了。
相較於這些信息,赤井秀一詐屍,被萬惡的FBI暴揍的恥辱,親兄弟明算賬的網咖損失賠付款……根本無關緊要!
“唔、嘶……”
金發男人低低抽氣,搖搖晃晃從破碎的桌椅殘骸中站起,明明視野模糊,連四周環境都未看清,就下意識地要往外衝。
“……你醒了,安室先生。”
降穀零的意識被勉強叫回,聲音的來源處,眼鏡男孩正對他投以複雜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