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某些人的幸福快樂暫時告一段落,該秋後算賬了。”
換下伴郎服的反派BOSS輕錘掌心:“第一個,收拾誰呢?”
放眼望去,除了班長和嫂子,滿屋子都是需要收拾的對象。
千穆剛還在感慨自己真是有“福氣”,下一秒,猩猩們就躁動起來,試圖搶占先機找他算賬。
竄天猩們覺得自己有無窮底氣,即使虎視眈眈的對象頭頂耀眼刺目的債主光環,也擋不住他們蠢蠢欲動的手。
這就要從前麵被省略的那十天說起了。
從竭儘全力也看不到希望的BE,突然跳到可以直接打上全文大團圓END的婚禮,不止降穀零睜開眼,以為自己在做夢,其他人也是一樣的。
那日,留在彆墅的三人眼睜睜看著零和一個……赤井君登上列車,之後生死不知,心中的憂慮自不必多言。
緊接著研二也飛了。
不提他們看到這詭異卻又仿佛必然的發展時眼前一黑,借著掛在研二身上的攝像頭,有一幕更加詭異的畫麵一閃而過,同時令三人錯愕,懷疑自己看花了眼。
事實證明他們沒有看錯,晃眼的刹那間,車窗內,出現了兩個樣貌近乎完全相同的男人。
一瞬過後攝像頭脫落,在刺耳的哢啪聲後,畫麵陡然黑屏。
三人仿若未覺般盯著黑屏怔了半晌,一股寒意順著脊梁攀爬而上,方才借此清醒過來,麵色難看之極。
可以確定了,神秘組織的BOSS肯定是千穆的血親。
他們沒看得太清楚,隻知道對方的外表似乎很年輕,和千穆差不多,但實際年齡……無法推測,不排除是個用特殊手段永駐青春的老妖怪。
三人就這一發現展開了激烈討論——然後由於太激烈了,吵醒了娜塔莉。
娜塔莉下樓詢問他們在乾什麼,三人瞬間銷聲,此後再繼續,都會隨時注意壓低音量。
他們越想越心焦,千穆沒了,研二沒了,零也沒了,疑似被老變態一波打包全帶走,這誰還能坐得住。
也就是阿古拖著車神警官回來得夠快,但凡它反應慢一點,彆墅裡一隻警官都看不到,全傾巢出動滿天飛了。
然而,成功回收了研二,還不足以讓他們安心。
救火員阿古慘被包圍,警官們在壓力的逼迫下敏銳度翻倍,把各種刁鑽的問題劈頭蓋臉砸過來,原本能含混敷衍的漏洞全給它堵完,掉線逃避**也不管用,搞得專業領域不在刑偵方麵的亞古獸博士十分崩潰。
這邊不交代清楚脫不了身,小哀那邊還要急著趕回去幫忙,阿古被逼得丟盔棄甲,隻能非自願地賣了阿源。
於是,彆墅四人組求仁得仁,被絕症的超級炸彈炸懵了十天。
阿古當然不可能明說,這個結論是他們自己一步接一步推出來的。
“裂痕?啊這裂痕什麼的,阿源不是告訴過貓眼警官,是代價來著……”
——複生的代價?人體實驗的後遺症?實驗體隻能是他的原因,跟他和組織BOSS的血緣關係有關?不肯定不止,他身上還有什麼無法被取代的特殊之處?
“呃,特特特殊的地方沒有的吧……什麼竟然一秒就被拆穿了!好的吧確實有一點,阿源的病……”
——……病?等等,跟上次他被零氣吐血是不是有聯係?什麼病會對身體產生這麼大的影響,到底有多嚴重?!
“沒有那麼誇張警官們冷靜!也就是吐口血折點壽還有時間——糟糕嗚哇救命!!!……我不行了頂不住了,藥在做了,吃了藥馬上就好,真的,你們信我!!!”
真的是實話。
奈何就是沒人信。
警官們的思路很簡單,如果千穆那不知道是什麼的病已經發展到影響壽命的地步,能輕易治好才怪,某人在這方麵毫無信譽,誰信誰傻逼。
諸伏景光始終記得,赤井秀一提過,三年前,他的朋友在身死之前,已然病入膏肓。
而他們所有人都記得,七年前剛相遇時,源千穆同學就是一副病懨懨的模樣,一度有傳言說,他是靠關係才進的警校,以至於後來發現他外表與武力值嚴重不符,大家都震驚不已。
可以想象,在看似活蹦亂跳的源千穆出現前的這幾天,被按在彆墅裡的四人心情有多壓抑。
千穆終於來了,他們沒有第一時間攤牌,而是強行壓下萬分著急,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暗中把友人從頭到腳掃描數遍,絕不放過一絲異常細節。
得到的結果越積極,幾人的心越涼。
紅發男人沒有什麼異樣,不見任何病態,以前能一打五,是一次最多打五,現在依然能一打五,卻是這裡隻有五個人可打。
武力值飆升,氣色體態儘顯完美,能代表他一定很健康?當然不能,在這個已經變得稀奇古怪的世界,什麼怪事都能發生。
班長的婚禮圓滿落幕,眾人笑笑鬨鬨好不快活,著實看不出有幾人是幸福到一半,看到身邊一切如常的某個人,想到像刺紮進心裡的某件事,一下變成強顏歡笑。
等到彆墅四人組悄悄和單打獨鬥的降穀零對完了情報,五個男人各自頓住,心徹底涼成了冰窟。
——完了,全完了。
——源千穆,患的是基因方麵的絕症。
——這個演技爐火純青的王八蛋,明顯是……在安排後事啊!
他對自己遭遇的回避不談,突然著急籌辦的婚禮,仿若身上不再有重擔的輕鬆,默默凝望他們的柔軟眼神……
這些都是……
“他的時間,可能,已經不多了的——證明。”
不知是誰先遲緩地道明,字字艱難,停頓了數次才說清。
警校六人組除源千穆的秘密小會進行到此,全員靜默。
他們也不想相信,可是……若順著這個思路深想,所有的突兀之處都有了解釋。
彆的都不必說,降穀零最清楚不過,“那位先生”可以無視其他人,唯獨不可能放過他,而他能夠完好無損地出現在婚禮現場,除了“奇跡”降臨,隻能是千穆又與對方做了更進一步的交涉。
用什麼做交涉?還能用什麼,不用想也知道是什麼籌碼。
而且……
眼裡沒有半分嫌棄,對他們的態度悄然變化的源千穆,宛如特殊時期才能得見的期間限定……不,可能一生隻此一次。
離得最遠的萩原研二最先注意到來自小千穆的“寵溺”,笑容當即僵在臉上。
其他人雖然發現得慢了一點,但大家反應過來後,想法都是一樣的,麵上笑得有多開心,眼裡就有多酸。
——源千穆啊源千穆,認識這麼多年,我們還不知道你有多彆扭嗎?想瞞我們,瞞不住的。一個溫柔似水的、隻要他們還活著就算捅破天也縱容的、重點是眼裡竟然真的沒有【嫌棄】的源千穆,如果不是被人冒充,隻能說明……
鈍刀往心上割,無法再往下想。
諸伏景光三人本以為還要額外擔心降穀零,零知道了自己那日的所作所為意味著什麼,不知道會有多自責,要是又鑽了牛角尖,他們一起上也拖不出來。
這次他們多慮了,降穀零雖然內心煎熬無比,但思路相當清晰,他光顧著自己自責痛苦,對千穆沒有任何幫助,也彌補不了,人活著才能有未來。
他們熬過了隕石的轟擊,堅強地支棱了起來,很快達成共識:
真相要知道,千穆的身體卻更重要,不能害他動氣,理想方案是在時間足夠的範圍內徐徐圖之,用友情的溫暖打開他的心扉,讓他主動傾述,大家一起商量對策,不管還有沒有希望,都不能放棄!
“希望絕對是有的!還是那句話,那個組織掌握了不知道多少黑科技,人死了都能複活,我不認為解決不了該死的絕症!”
“現在我們缺的就是情報,關於絕密實驗的那部分,隻有千穆最清楚……”
“等等!他這麼有求生欲的一個人,怎麼會突然放棄?難道是……他嘗試過,掙紮過,還是認為自己已經沒有病愈的希望了,不如在還有能力時……救下我們?”
“我就知道,如果不是……這個笨蛋怎麼會……不行,不能讓他這樣下去,計劃修正一下,我們必須重新激起他的求生欲!”
計劃稍作修改後,極有行動力的五人救友心切,立即出動。
對於這群竄天猩的下一步舉動,千穆有過基本的預測。
他在婚禮當天就看出他們瞅自己的眼神不對,不止是身懷巨債的心虛,還有更多小心翼翼的窺探,笨蛋們明顯心思不純,每人均有一股強烈的意圖衝著他來。
千穆當然猜得到他們在想什麼。
不是阿古說漏嘴了就是阿古又反水背刺他了,笨蛋們還能做什麼?不外乎無知無畏給了他們膽,把降穀零乾的那件事再來一遍,然後指著他身上的裂痕吵吵嚷嚷要個解釋。
沒關係,這點小風小浪已經不足以讓BOSS動容了,隻要膽大包天的警犬敢把爪子伸過來,他不介意讓他們練習兩手打上石膏怎麼吃飯。
婚禮結束的第二天,他們果然來了。
千穆在早上七點準時起床,將襯衫扣子一絲不苟地扣好,門口忽然響起敲門聲。
BOSS剛放下的手抬起來,把扣子又往上扣了一顆,嚴防死守直至喉結,才不緊不慢地穿上風衣。
門外有埋伏。
是不自量力單個出擊,還是沒有任何作用的群起攻之?
都無所謂。
開門之時,千穆已經提前考慮好了,要將第一個出現在自己視野裡的白癡烤成幾分熟。
唇邊帶著微笑,他與門外的人對視。
“……”
“……”
短暫的死寂過後。
沒抬爪也沒偷襲,規規矩矩不曾踏前一步的兩人神色如常,不愧是臥底和當過臥底的男人:“早啊千穆,我們把早餐做好了,叫你下樓吃飯。”
視線掃過這兩人正氣凜然的臉,千穆也未露出破綻:“今天這麼早啊,其他人可能還沒起來?”
“沒,都起了。”
“這樣。”
“我做了三明治,你誇美味次數最多的那一種,下來吃吧。”
“啊,謝謝,一直沒去網咖,許久沒享受到安室君的手藝了,還挺想念的。”千穆開完玩笑,目光移向另一人。
諸伏景光適時接道:“三明治我就不跟零搶了,就做了一些配菜,剛剛泡好了茶,你上次喝過,現在下去應該差不多涼到可以入口,走吧?”
這兩個人上次這麼殷勤積極,還是心懷不軌在“博士”跟前賣力表現的時候。
千穆不動聲色:“好啊,走。”
他們往餐廳走,到這裡還很正常。
下樓時,隊形悄無聲息從並肩變成一前一後,千穆被夾在中間,前後距離均不足一拳,中間那誰踩滑或前摔都有人能及時接手。
有點意思。
BOSS的唇角微不可見地上揚一度。
下一步,坐到餐桌前。
果然全員到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