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第 182 章(1 / 2)

“沒什麼,我在做飯而已。”

壞得很的邪惡組織頭子淡定道,隨手扔掉一個頭破血流暈厥過去的大漢,再就近抓來下一個,繼續。

猛烈得似乎能讓人心打顫的砰砰聲,確實可以解釋為菜刀與菜板的親密接觸,李社長分辨不出碳基人類的腦袋與牆麵相擁的特殊音效,沒多想就信了。

“不是我說你,這時候才吃午飯不健康啊,下回早點做飯……還有,那個,弟啊,你有要對我說的話不?”

“你的限定簽名版周邊沒了。”

“啊?”

“嗬嗬,沒事,我隻是想對你說,一路小心,有那群人在,你肯定能四肢健全地回來。”

“我真的不會變成死者橫著回來???不是,最低要求四肢健全就夠了?小千穆你怎麼能不關心堂哥我的身心健康——”

“注定會失去的東西不要強求,去拯救世界吧,總歸死不了。”

說完最後這句毫無鼓勵效果、反而再添驚悚的台詞,正忙著的邪惡組織頭子掛斷了電話。

擦著通話結束的尾巴,李社長似乎聽到了半截更加猛烈尖銳的砰響。

自己會失去什麼,為什麼這一去隻要四肢健全就是勝利……李社長不敢想,也不敢問。

他更不敢想象堂弟在電話另一頭做什麼。

——反正,大概不是真的在做飯。

很巧,在同一片天空下的另一個地方,有人和李社長此刻的心情高度同步,隻論驚恐,這個人還要超出幾十個百分比。

醫院的地下停車場。

白蘭地下意識地往角落縮了縮。

他如鷹爪般精瘦有力的左手還掐著一個倒黴路人的脖子,這一後退,路人的腳絆到了地麵的車輪定位器,差點扯得他也摔跤。

白蘭地反應極快地鬆手,路人撲通砸到地上,他本能後縮的步子一下頓住,猛地回過神。

意識到了自己竟然遜色於新人,白蘭地自覺臉上掛不住,頓時為自己三十三年來最沒出息的表現勃然大怒——

從旁而來的血,濺到了他精心洗護熨燙的黑色大衣表麵。

“!!!”

前一秒還滿臉陰沉的乾瘦男人臉色大變,就像受驚的烏鴉瞬間撲騰得飛起,迅速縮到最近的一根車庫結構柱後……不,旁邊。

他的尊嚴絕不允許他躲到後麵,所以退而求其次,隻戰略性撤退,昂著脖子和格蘭多納保持至少十米的距離。

視線鎖定紅發男人——好像是自己“搭檔”的前新人、現組長,白蘭地暗中觀察的淩厲雙眼閃爍不停,警覺而又駭然。

觀察了三秒,白蘭地心頭越來越深的忌憚終於衝破上限,震蕩了他本應在狂風漩渦中佁然不動的靈魂。

他之前的判斷完全沒錯。

格蘭多納……就是一個平時隱藏得極好,一旦踏入肆虐的戰場,就會瞬間化身癲狂的瘋子!

即使沒有戰場,任務平淡無波動個手指就能搞定,他也要強行製造出一個戰場,滿足自己的嗜血欲!

沒錯,這本來是一個很平常的任務,拿給他們這個精英集萃的小組做,簡直是大材小用。

任務目標山口廣野,波本和白蘭地心思各異,卻都不約而同斷定他有叛變傾向,務必清除。

但光他們嘴上說還不行,必須再走個調查審訊的過場。

千穆權當做不知道他們的打算,商量好第二天就去山口廣野入住的醫院看一看情況。

這家醫院是少見的預約製度,平常不對外收入病人,即使是病人親友想要進醫院探望,也需要驗證身份,得到病人確認才能進入,這方麵管理得嚴苛,卻也安全。

不過,普通人會被攔在外麵,但對專業人士來說,進出來回隻是稍微麻煩一點。

首當其衝的當然是波本,他提前一晚做足了準備,第二天偽裝成某個預約客人的朋友,就這麼輕鬆地混了進去。

白蘭地也想自力更生混到病房裡,他的打算更直接,隻要搶先陰險的波本一步,一槍把山口廣野弄死,死無對證後,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結果因為某個意外,他沒能行動。

格蘭多納悠閒地盯著他,說什麼潛入的事情交給情報人員出身的波本就行了,他們去了反而添亂,而且——

“方舟給的任務建議不是說了嗎?最好不要在醫院裡殺人,會惹來不少麻煩。”

白蘭地:“嘖……”

都是廢話。

黑衣組織殺人從來沒有挑過時間地點,目標在家裡能殺,目標在競選總統的會場也能殺,幾百米開外狙擊槍一響,子彈爆頭殺完走人,沒用的條子還能追上他們不成?

這個叫做方舟的全自動地圖導航儀模式死板,倒是能隱晦透出些許重要信息:為什麼不讓他們直接在醫院裡動手?隻有一個可能,這家醫院是組織控製的醫院,那麼人死在裡麵,確實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白蘭地沒跟格蘭多納對著乾,老老實實地蹲在醫院附近,等波本傳出情報,他腦子裡卻是想著另一回事:這家醫院暗地裡是歸誰管的?Gin大人還是Rum?如果是Rum的,那就完事兒之後,他怎麼也得悄悄進來放幾斤炸彈,Rum不高興他就高興……

“波本有消息了。他打聽到了山口廣野的最新動態,目標決定轉院,半小時後就會在保鏢的護送下前往另一家醫院。”

“哦,就趁這個機會把目標截走是吧。”

“沒錯,現在該我們行動了,白蘭地前輩。”

“你特麼彆叫我前輩了——算了無所謂你愛叫就叫吧。”

接下來的事情也很簡單,在外接應波本的兩人轉移到醫院的地下車庫,守到山口廣野的保鏢團隊到位,他們不客氣地把人接收,自己取而代之,等波本把目標忽悠下來,塞進車裡,他們就能安然自若地撤退了。

白蘭地就是沒想到,如此簡單的一個步驟,會突然變得宛如煉獄般恐怖。

起因隻是格蘭多納接了一個電話。

他原以為,格蘭多納要完全展露瘋狂一麵,手裡至少得握住一把槍,平日隱藏在溫潤外表下的陰暗不過是冰山一角,格蘭多納向來偽裝得很好,隻是區區幾個路人甲,沒有讓他認真起來的資格。

可事實證明,格蘭多納發起瘋來,也不拘泥於時間地點。

——紅發男人左手優雅地握著手機,手機輕貼在他耳邊,他唇角帶笑,氣度溫文爾雅,就像在與熟人溫和地聊著天。

——視線稍移,紅發男人的右手隨意向上,扣住了某個比他更高壯的男人的後腦。

砰!

保鏢一號的前額幾乎鑲嵌進車頂蓋,也不知身子被踹開後,車頂是否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弧形凹陷。

“嗯,然後……沒關係,死不了……”

他的語氣冷漠如冰,籠於暗淡光線中的赤眸晦暗不明,人命在他口中似是半文不值,聽得唯一的聽眾刹那生畏。

幾句話的功夫,除了最先下車的兩名保鏢,呆滯在車裡的司機也被他伸手拽出來,糊牆,丟棄。

這時候白蘭地剛解決了他負責的那個人——還不算解決,因為他在半途就莫名心中發寒,差點丟人地摔倒,最後還是格蘭多納路過,順手給他補了一刀。

沒人能夠發出慘叫,隻有血珠近乎無聲地滴著。

一邊車窗多出了幾行血印子,右側的車輪下堆積了幾滴血珠彙聚而成的小水泊,開車就會往前軋出長痕。

格蘭多納沒戴手套的右手也臟了,白蘭地想,他應該用左手去殺人,這樣才衛生——錯了,雖然看起來過於血腥凶猛,但實際上並沒有死人。

“一分四十五秒後,西北方向入口,目標與波本即將抵達車庫,監控屏蔽將在兩分鐘後解除。”

方舟機械的播報聲透過耳麥傳入耳中。

“看來時間剛剛好。”掛了電話後,似乎又悄然回歸正常形態的格蘭多納笑道,移眼看向十米外站得筆直的白蘭地,“白蘭地前輩,麻煩你配合我收尾。”

“好的沒問題都讓我來我是專業的。”白蘭地把兩人間的距離縮短至9.8米。

仿佛任何平常或不平常的東西,都會成為打開格蘭多納瘋狂開關的刺激源,他需要小心謹慎。

又及,他不僅槍法沒有格蘭多納好,肉搏水平相差更遠,格蘭多納一個人打他十個,因此更需要謹慎再謹慎,要是還沒來得及向Gin大人和那位先生儘忠,就被突然暴走的“友軍”無差彆弄死,很冤。

就掃尾這一領域,白蘭地確實很專業。

他首先把被打得媽不認的四個壯漢堆起來,屏除“什麼仇什麼怨”的雜念清理掉肉眼可見的血跡,隨便找了輛車,把車後蓋撬開,連人帶垃圾全往裡麵塞,塞滿了摁下蓋,視野範圍內乾乾淨淨。

自己擦乾淨了手,等在轎車旁的紅發男人也是那麼地溫柔可親。

“前輩。”聽,多溫柔啊,“你……離我這麼遠做什麼?等下他們來了,會露餡。”

“遠麼?遠麼!是你太不警覺了格蘭多納,我覺得這個……呃,這個五六米的距離剛剛好,顯得親近又不懈怠……”

“代號成員白蘭地與代號成員格蘭多納的實時距離為:8.999米,遠超過安全警戒範圍……”

“要你管?閉你的嘴少bb!”

“前輩的顧慮,我是知道的。”

紅發男人幽幽的一句話,讓一個勁找方舟撒氣的白蘭地變成雕像。

又一句話,宛如大冬天往他頭上扣了滿滿一桶冰塊,冷氣貼著身體往裡滲。

“前輩請放心,我隻記該記的仇,一般情況,不會誤傷無辜。”

白蘭地:“…………哦。”

仇?哪來的仇?誰跟你有仇長得醜就跟你有仇了?!

看保鏢們的慘烈現狀,不是打擊報複的確說不過去——然而這群人怎麼可能跟格蘭多納扯上關係?單純看不順眼還差不多。

瘋子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假的,白蘭地死也不信。

他假裝自己信了,因為擔心自己會變成被“誤傷”的無辜。

“我來演司機。”他昂首挺胸,作勢高傲走過來,用常年摸魚升級而來的智慧自然地跳過危險話題,“告訴你,新人,我開車賊溜,你,不行。”

“好的,我到後座去。”新人乖巧地讓開,繞到後麵拉開車門,勾腰坐了進去。

他坐在正對駕駛座和白蘭地後腦勺的那個位置,絲毫沒有要往右挪一挪的意思。

白蘭地屏息凝神,握緊方向盤,進入驚弓之鳥高度警覺模式。

格蘭多納悠然地坐著,與白蘭地形成鮮明對比。

距離目標下樓還有十八秒。

最後的等待時間裡,僅有兩人的車內劍拔弩張,像是繃緊的弦隨時會斷,又有倒計時成迷的炸彈滴滴作響,下一刻就會——

“白蘭地前輩。”

砰轟!

白蘭地爆炸了!今天不是他死就是他跟波本同歸於儘!

然而,在這不死個人根本說不過去的氛圍裡,格蘭多納說:“不要蹺二郎腿,對脊椎不好。”

“…………”

“看你太緊張,我想幫你緩解一下焦慮情緒,有效果嗎?順帶一提,坐姿不良的確會導致脊椎側彎,你應該多注意。”

“…………哦,行。”

白蘭地默默放下翹起來抖成梭子的腿。

這時候,目標人物終於來了,同行的還有一乾醫生護士和神奇混入其中的波本。

“山口先生!轉院的事情還請三思啊,您的情況並沒有您以為的那麼嚴重,隻要在我院堅持治療,不出時日就能得到明顯好轉,後期再做調理……”

“不用勸我了!安田醫生!我更傾向於接受我私人醫生的建議,貴院的實力值得信賴,但效率屬實不敢恭維……就這樣吧!”

一個怒氣衝衝的中年男人出現在包圍圈中心,發頂微禿,乾癟的臉色泛黃,不佳的氣色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蒼老十歲。

相貌與資料中的照片吻合,性格也符合事先的推測——急躁,固執己見,對自己的健康狀況尤為在意。

可進一步推測:他顯然非常怕死。

“各位止步吧,山口先生的個人意願才是最重要的,請不要再給山口先生增添無意義的困擾。”

隨行的金發男人上前半步,彬彬有禮卻又強硬地阻止道。

樓下兩人活動筋骨的同時,樓上的波本也沒閒著。

他在方舟的遠程指示下順利躲開遍布樓層的眼線,敲暈了山口廣野聘來的保鏢隊長,光明正大走進了目標的病房,一番巧舌下來迅速得到了目標的信任,此時赫然成為了山口先生的代言人。

山口廣野沒有家屬隨行,似是在暗中顧及著什麼,他對他繞過警視廳視野,用私人路子找來的保鏢也不熟悉,然而,卻十分相信他們的實力。

這個細節被波本記在心裡,他笑意盈盈應付完追出來的醫生,終於轉身,將已經有些不耐煩的山口先生引至轎車門前,親手為他拉開車門。

“山口先生,請。”

“嗯。”

山口廣野淡淡應了一聲,神情有些倨傲,但其實對保鏢的態度頗為滿意,心裡想著還不錯,沒有浪費他這些年來花出去的錢。

金發的保鏢隊長停在車門前,伸手擋住車頂,他彎腰坐進去,這時車門就該關上了。

“哢。”

右側的車門關攏,擋住車庫內微微流動的風。

可是,山口廣野剛坐進來,表情就變得略微古怪。

他乘車喜歡獨占後排,討厭多人擠壓的空間,出於安全考慮,容忍一個保鏢坐在左側占掉一個位置,已是極限,他剛剛還覺得不錯的金發男人也不識趣地擠進來,把他卡在中間,就很難說得過去了。

“你,坐前麵去。”山口廣野不虞道。

他立刻改掉了先前的評價,認為這些不懂規矩的混混浪費了他的錢,之後還是要找機會處理掉。

“抱歉,車已經啟動了,山口先生。”俊美的金發男人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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