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沒有因為身份被揭穿就回歸自我,隨意擺出自己標誌性的站姿和嫵媚動作,這點跟她以往易容時的習慣不一樣,畢竟她還記著自己現在用的是死要麵子……咳,比較在意形象的孩子的模樣,細節要注意到底。
她故意不撕掉臉上的偽裝,就用這張臉滿懷惡意地注視前方:“那一位有些意外,是的,你們的掙紮成功讓他感到驚訝了。但那又如何?”
“你們的勝利是他送給你們的,你們的性命,嗬,也是他留下的,就像被他放在推車裡的嬰兒,百般嗬護,唯恐鬆開手後就不會走路……對,就因為如此,我不信任你們,也無法對你們產生任何好感,被鬆開以後,渾身隻有自信的你們又能做到什麼地步呢?”
貝爾摩德在恐嚇不知天高地厚的警犬,直說是威脅也沒問題。
因為終於要結束了,一個故事完結,不確定的未來將要順其自然,一直深受困惱的那孩子似乎想通了要鬆手,是好事,但又有讓她不得不提前憂心的問題存在。
她必須借題發揮,狠狠地敲打他們,不要擅自在哪個角落死掉,自己死了無所謂,彆給彆人添麻煩。
降穀零沒聽出問題。
他頂多有被“BOSS把他們放進搖籃裡”這個比喻膈應到一點,非要這麼說,也是千穆在前麵拚死拚活地把他們護著,跟那個老變態沒有任何關係。
緊接而上,氣貝爾摩德他是專業的。
“所以呢,說這麼多其實就一個意思,你也打算放手了嗎?不放心把千穆交給我們,可又隻能交給我們。”
降穀零用一句話讓貝爾摩德神色頓冷,下一句言之鑿鑿的話,殺傷力更是變本加厲:“事實就是,不論是你,還是那個男人,都不可能再死死抓住他——他就要自由了,我當然可以這樣自信地說。”
貝爾摩德:“…………”
“沒——錯。”
貝爾摩德深吸一口氣,微笑裡的危險含量急劇飆升,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她似乎很想敲碎這隻金毛警犬的頭:“他就要自由了,誰也不能阻止他,包·括·我。”
降穀零也笑了,笑得真是該死的明媚。
不行。
貝爾摩德果然還是很想把警犬的腦袋摁進地磚裡,實在不行,淹進沒有實物隻有幻覺的培育槽裡灌水也不錯。
她差一點就真的這麼做了。
降穀零應該感謝恰是時候抵達的一封郵件,貝爾摩德看了一眼郵件的內容,原本怒火蓄勢的動作竟然頓住了。
“……”
緩緩捏住手機,她盯向降穀零,一瞬間麵無表情:“好,是我小看你們了,你們確實可以做到尋常人做不到的事,什麼都能炸,什麼都敢炸。”
降穀零茫然:“?”
貝爾摩德更不可能跟他解釋——她對此時已被另一波警犬炸上天的總部沒有感情寄托,不會像被赤井秀一炸了研究所那般憤怒,但僅是“警犬炸了總部”這一個事實,就足以令任何組織成員心情複雜難言。
正常情況下,即使有BOSS公然泄洪,把結局通關難度將至幼兒園水平,偌大一個總部便是一座白送的寶庫,哪怕稍微兌換一下價值,也不至於……
算了。
貝爾摩德的眼神更冷,語氣也不耐煩起來:“他送你的禮物,不需要征求你的意見,你不想收也得……”
貝爾摩德又被打斷,乾擾源還是她的——準確的說,是她暫時借用的千穆的手機。
一條短訊突然發來,發件人像是從另外的片場強闖進來的編外npc,非常突兀,卻又讓人微妙地覺得也不是很意外……
白蘭地:【格蘭多納,現在立刻撤,這個研究所三分鐘後就會炸。】
貝爾摩德:“?”
計劃裡的確有研究所原地消失這一出,但時間點應該沒這麼早。
【哪裡有炸彈,你怎麼知道?】
【我帶來的,我放的,我要先出去了,你也趕緊。】
“……”
要強塞給幸運警犬的禮物,這下想塞也塞不出去了。
降穀零突然被推了一把,撕下易容的貝爾摩德金發灑下,表情變得無比嚴肅:“不想被炸死就在三分鐘內遠離研究所,快滾!”
“?研究所為什麼會爆炸?!”
貝爾摩德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解釋不出所以然,乾脆言簡意賅:“白蘭地。”
降穀零居然忽略前因,直接秒懂了。
他對白蘭地的任何離譜行為都不加以質疑,說撤就撤,絕不耽誤。
唯一不同尋常的是,他毫不猶豫往外跑的時候,還拽上了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猝不及防,被狂奔起來的金毛警犬拽得差點摔倒:“……波本!你瘋了?”
她的驚訝沒有錯,波本瘋了才會扯起她一起跑。
這家夥對敵人足夠無情,放在那一群關係戶裡,冷酷程度隻有赤井秀一能與他媲美,他巴不得烏鴉的爪牙死得一乾二淨,尤其是對惡事做得絕對不少的貝爾摩德,他更不會心慈手軟。
除非,他明麵上並不領情,實際記著貝爾摩德一次又一次給他打掩護的事。
除非,他可以裝作不知曉,實際頻頻告訴自己,這個女人是他摯友放在心裡的重要存在。
道理是這樣,降穀警官出口的話還是不好聽:“要是把您丟在明知會爆炸的地方,我就沒臉去見千穆了,貝爾摩德阿姨。”
“…………”
貝爾摩德的雙眼微微睜大,但很快又平靜下來,嘴角輕動,說了一句誰也聽不見的低語。
她還是很討厭這群警犬,尤其是降穀零,現在和赤井秀一並列她的厭惡列表之首。
但是,她勉強——終究非常勉強地理解了。
就是這樣的一群人,能夠成為畏懼死亡本身的自私者,寧死也不肯舍的寶物。
也隻能是他們這樣的人,能撬開除了自己外誰也不在乎的BOSS的心門。
她曾經想過要感謝他們,後來又對他們恨之入骨,現在……
沒有變化,就是討厭。
也就僅此而已,畢竟她總不能拉住已經自由了的他,不讓他去聒噪的警犬們見麵,警犬總比Gin和赤井秀一看著順眼一丁點。
所以——
“自己滾吧。”
金發女人將礙事的警犬甩開,一腳踢到幾米外的對麵,隨手往牆上一拍,放下厚重的阻隔門。
她最後的語氣悠然:“之前有提過嗎?沒有也沒關係,現在告訴你,我已經忍你夠久了,波本,你和你的警察朋友,簡直一個比一個煩人。”
貝爾摩德沒興趣跟警犬搭一場仿佛他們關係很好的戲,強行回到原劇本。
有用、能用的研究人員已經被提前撤走了,留下來的這些,正好可以和汙穢重重的研究所一起化為灰燼。
貝爾摩德覺得這個結局很不錯。
可是,同一幕落在降穀零眼裡,就成了另一副意義截然不同的光景。
“喂——”
他錯愕一瞬,想倒回去時已經來不及了。
女人似笑非笑的臉消失在金屬隔斷之後,四散的研究員還不在狀況內,像看傻子一樣盯著他。
降穀零握緊拳,表情還在凝固,爆炸聲就來了。
“轟咚咚——”
仿若衝破地底的火巨人發出了咆哮,聲勢震蕩,卻又有難言的淒厲。
白蘭地本來就是帶著搞事的目的來的。
他的邏輯很簡單。
Rum非要糊他一臉要命的終極機密,不就是直說等他乾完活,立刻殺人滅口麼?
敵人要他死,他非但不想死,還要拚上一把,同歸於儘不虧,替Gin大人破壞Rum陰謀就是血賺。
他的羽絨服裡藏的全是“必要道具”,走幾步就往無人覺察的角落藏一點,到時候逛完了場子,悄悄溜出去,狠辣地先發製人——不出意外的話,事件的確應該這樣發展。
意外出在他一眼看見的培育室,裡麵有一些他眼熟……不,他肯定沒見過,但仿佛憑空烙印在他腦髓裡的儀器。
就是從這一刻開始,白蘭地像是被一把斧頭劈成了兩半,他的思維錯亂,在腦中瘋狂打攪,一股憤怒又悲哀的情緒填充心口,好似還有些彆的更痛苦的感情,在他不夠堅固的神經裡亂竄。
死死盯著玻璃內的景象,男人的兩眼半晌沒有眨動,乾澀的眼球布滿血絲,怒火中燒,心裡又沒來由冒出一堆莫名其妙的委屈。
煩死了,這個讓他煩躁的破地方必須毀掉!
毀掉之後呢?
之後,他要去找BOSS——等等,是下令進行某種實驗的那個BOSS?不、不是那個,是後來又命令終止實驗的……哪個BOSS?
媽的,記不清了!反正就是BOSS!
“BOSS不會允許的……他媽的!BOSS不會允許你們這麼乾!垃圾……該死的垃圾!”
一個瘋瘋癲癲的男人狂罵著,一股腦按下定時炸彈啟動按鈕,滿腦子想著自己也說不清楚的事,瘋狂往外衝。
他先出來,搶了他們之前開來的車,拋下好像在火焰衝天的背景前朝他跳腳的波本,直奔長野。
作者有話要說:跟我說:零零,你好慘。如果明天不卡文的話應該能寫完主線!卡了就是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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