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番外3-21(1 / 2)

景最後的那番話,降穀零當時沒問出個所以然,事後回去想了幾天,還是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說。

正確的處理方式是將之拋到腦後,但不知為何,他莫名耿耿於懷。

唔——嗯,好困啊……說起來昨天藏在更衣室的咖啡誰給我偷走了?肯定是你們中的誰乾的吧,,小千穆除外,我知道他從來不喝咖啡。

啊?看我乾嘛,我又不知道你的櫃子裡有咖啡,誰會把咖啡放更衣室啊!

我必須指出,研二,你的推理很不嚴謹,不能采用平時的慣性思維直接排除嫌疑……當然千穆肯定不可能!哈哈、哈哈,我真的沒暗示的意思你彆打—

我沒事打你乾嘛。擋路了,讓讓,謝謝。

嗚呼,好酷!今天的小乾穆也是帥得肉眼無法直視啊!

嘶,研二又開始惡心人了,我立刻就把他清理掉!

思考的時候總是會伴著等於每日必備日常的雜音,雖然差不多習以為常了,但思緒還是因此不自禁飄遠。

-如果有一天,身邊的這些聲音消失了,我要怎麼辦?

果然還是不能理解。

這個問題,之於他,有半點需要認真思考的意義麼?

組織的降穀零不可能有除了諸伏景光以外的朋友,蜷縮在狹窄棺槨中的相互取暖無法複刻,而這份摻雜了血淚的情誼也不純粹,還有更重要的東西占據了降穀零的靈魂,絕不可能被取代。

沒有組織,沒有boss,他便不可能站在這裡,將混入汽車尾氣與陽光殘餘的氣體呼入胸腔,纏綿不舍地輪轉一周,截留下生機,再發泄般重重地呼出。

每呼吸一次,就會在心中萬分感激地頌揚BOSS之名,從而鑄就了他以己身為燃料的狂熱。

無以回報恩情,隻能報以忠誠,隻有忠誠於BOSS,才能離開漆黑無光的房間,如釋重負地呼吸..

後半句話似乎有不小的問題,與刻在腦中的概念相駁。

不對,他是這麼想的嗎?在已經遠離那個小房間多年的如今,他還在恐懼著什麼嗎?

降穀零當然不承認,他也確實沒有意識到。

回到最初的問題,正因為組織的降穀零不可能與無法知根知底的人交心,也不可能心安理得地與這些人瘋瘋鬨鬨,做些隻會玷汙組織威名的傻事,所以這個降穀零不是他。

當高傲倔強一根筋偶爾會犯傻的降穀零跟自然而然聚在一起的夥伴們勾肩搭背,討論下次休假吃什麼,順便悄悄商量今天怎麼瞞過教官偷開他的愛車時,真正的降穀零就待在他投落於地麵的狹長影子裡,他冷眼旁觀,不見感情地記錄並分析。

雖然不見得能分析出個什麼有用情報,但能說服他自己就好。

他所做的一切都出於同一個目的∶為BOSS效力。

每每想到這一點就很安心,然而,降穀零沒發現的是,被他以粗糙的手法劃開的降穀零似乎逐漸有了獨立的意識。

這個零沐浴在光亮中,走在前方極難覺察地加快了腳步,像是急迫於將阻礙他的影子遠遠拋在後麵。

被拋棄的降穀零不去追趕,沉默停滯在原地的這團陰影還是沒有發現……不對,他其實發現了。

兩個降穀零必須拉開距離,一旦離得太近融合混淆了什麼,對哪一方都沒有好處。真正的降穀零與自己心照不宣,自己竭儘所能將異樣平常化,而他則默許了這一叛逆的發生。至於未來會發生什麼,自己會不會被取代,一向聰明多疑的他此時竟然完全沒考慮過。

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完成【任務】,【任務】需要的是降穀零,那麼犧牲掉降穀零——或許…….肯定也無所謂。

他的步伐不知不覺停下了。

被朋友搭著肩的自己,似平刻意回頭看了自己一眼,嘴角隱隱勾出勝利的淺笑,但這也可能是他恍惚間的錯覺。

金發青年的全身逐漸被陰影覆蓋,永遠刻著迷茫或豔羨的麵孔模糊成一團霧。

像是被前方越發明媚的陽光所阻撓,他沒法跟上去,隻能證怔地,目送快活地擺脫了陰暗麵的自己走遠...

—降穀零!

你是白癡麼?哦,不好意思,你就是。

啪!

嗷!

腦門上劇痛襲來,降穀零的眼前被劈裡啪啦敲出金星,吃痛叫出聲的同時,他遠遠掉在後麵的影子不知怎麼回到了腳下,模糊的虛影身體歪歪扭扭著倏然撞回了體內,身體裡好像一下多出了什麼,又好像靈魂嚴絲合縫地回歸了原本的位置。

降穀零的思緒混亂了一瞬,尚未分辨出自己是哪個降穀零,他困惑夾帶惱怒的聲音就不服氣地先出來了∶源千穆我又怎麼惹你了?白癡跟我哪裡沾邊,明明隔壁那個卷毛笨蛋更符合才對吧!

降穀零你找打嗎!鬆田陣平的實時反應顯然比剛入學時的他快了1.3秒,一擊即中的反殺也比以前更加邏輯清晰,整體呈現出飛躍性的進步,也不知道是哪個白癡整天在鑽牛角尖胡思亂想,磨磨蹭蹭煩死了,哪天你真的傻了我也絕對不奇怪。

!

降穀零刹那間以為鬆田陣平發現了什麼。

趁方圓十米內沒有教官狂怒的身影,卷毛笨蛋偷摸著將他心愛的墨鏡架上鼻梁,皺著眉扭頭瞅來,鏡片下漏出一半的瞳孔漆黑幽深,仿佛隻用銳利得過分的眼神便抓出了他心底被壓得死死的貪戀。

這個沉迷耍酷的家夥大概還在鄙視他。

—--其他人肯定也發現了。

連鬆田陣平都能突然一下機靈起來,以此為依據-

放心吧你永遠等不到我傻了的那一天,反倒是你的墨鏡簡直傻透了,除了我難道就沒有人好心告訴你嗎?

說著毫無意義的廢話,降穀零的目光不著痕跡地飛掠而過,將身旁五人的細微反應全部收入眼底。

零,黑眼圈很嚴重哦,昨晚你乾什麼去了,壓力太大睡不著嗎哈哈。

研二笑嘻嘻地抬手在他肩頭用力拍啊拍,順勢給他分享起私人珍藏版之身心放空一秒入睡秘籍。

對啊對啊,零這段時間比較憂鬱,我個人推測是因為一直打不過千穆,就算在體能訓練裡拔頭籌也沒有成就感。景站出來搶走話頭,一臉嚴肅地撇開當事人侃侃而談。

可以的話,請大家多給他一點關懷,不要當著他的麵嫌棄芹菜……對了千穆,我上午把準備好的便當拜托了藤原老師,麻煩他帶回宿舍加熱了,中午他有拿給你嗎?味道會不會太鹹了?

研二和陣平熱衷於看熱鬨,景更關心他的便當,千穆…….穆自敲了他一下後就懶得搭理他,不耐煩地應付興高采烈的景去了。

降穀零的意識莫名又開始恍惚。

明明除了臨時加入(被某些人強行拽進來)的源乾穆,眼裡看到的還是那五個知根知底的人,他們的長相沒變,軀殼之內的某種質地卻發生了劇變,不知何時已與記憶裡那以沉默醞釀瘋狂的壓抑模樣相差甚遠。

他們亦是為滿足任務的需要,迅速適應了與組織相比天差地遠的外界,披上全無破綻的完美偽裝—但他們怎麼可能演得比自己更像?

心頭沒來由生出幾絲慌亂,他一時不敢想象此時失敗透頂的自己是什麼可笑的樣子……不對,本來就錯了,該頂著打趣不甘示弱地與他們對話的人是降穀零。

是降穀零就對了。

就在他打算釋然地拋開自己,重新讓降穀零出來之時,一個可靠的男人忽然咳嗽一聲,替他解圍∶你們無聊就逮著零欺負叫什麼事兒,來吧來吧零,也就是同甘共苦的你,我才舍得傳授秘訣,耳朵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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