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見裕也稀裡糊塗當上組織二把手的司機,本質還是劇本的鍋。
兩年前,根正苗黑乾部子女風見裕也從漫漫人海中殺出,憑借其出色的表現喜提代號“伏特加”。二十歲出頭就得到了代號,在組織內部雖然不算少見,但也足以說明他能力過人,之後稍加磨煉,定然能成為組織的中流砥柱。
風見裕也對自己的未來抱有相當大的期待,從得到代號的那一天起,新生的伏特加便以積極向上的麵貌肅然待命,時刻準備為那位先生效力。
然而,他沒想到,自己本應光芒萬丈的命運——被那位先生對Gin大人的隨口一問硬生生改變了。
起因是漸漸和Gin混熟的BOSS臨時發現了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本身無關緊要,除了滿足一點好奇心外毫無意義,可出於強迫症,他還是問了:
“Gin,你的司機呢?”
Gin當時被他問得一愣,屬實沒想到BOSS竟然會關心他有沒有專屬司機。
也是,他一夜之間從底層乾部飛升成了二把手,平時處理公務堅持親力親為就罷了,可出門一趟還要自己開車,難免顯得堂堂黑衣組織的高層很沒有牌麵。
Gin不信任自己以外的任何人,隨叫隨到的專屬司機對他而言隻會礙事,然而他並沒有合適的理由拒絕BOSS的好意,隻能看著BOSS莫名興致高漲地翻開乾部名冊,親自給自己最信任的二把手選司機。
在Gin的視角,BOSS與其說是專門給他挑司機,倒不如說是單純圖好玩兒,檔案壓根沒看,隨便掃了幾眼,就從裡麵隨便挑了一個人塞給他——這就誤會BOSS了,BOSS可是手持劇本的男人,正確答案已經白紙黑字寫出來了,他當然可以名正言順地偷懶啊不、節省時間。
Gin的司機兼忠實小弟代號伏特加,據說這個小弟深得Gin的信賴,Gin對其十分寬容,不管走到哪裡都要帶上伏特加。
BOSS是個貼心的好上司,考慮到Gin缺失了頭號小弟伏特加,可能會影響到他的工作效率,BOSS手一揮,立即把不知怎麼飛遠了的伏特加提拎回來,促使這兩人的交集提前步入正軌。
Gin:“……”
Gin非常感動地接受了BOSS的關愛,轉過背,一點也不拖泥帶水地領走了瞬間趕來報道的司機。
風見裕也唐突飛升,剛拿到代號就當上了高高在上的Gin大人的司機,本人大為震撼,這,是何等的殊榮!
尚未感受到組織套路險惡的年輕乾部感激涕零完,頓生一腔壯誌豪情,他深信自己得到了千載難逢的機會,如今先從司機做起,等其後靠踏實肯乾、機靈活泛得到Gin大人的賞識,從而受大人重用,走上人生巔峰……
風見裕也的想象其實已經算克製的了,若換成其他人被從天而降的餡餅砸中,產生更誇張的幻想也不為過:不是看中了自己的才華,難不成Gin大人還真單純叫他過來開車?
——啊對,還真是!
胸懷抱負的伏特加,平均一個月才能收到Gin大人的一次召喚,其餘時間隻能在據點待機,與不好相與的直屬上級關係平平,兩年來除了開車就是洗車加油,因懷才不遇整日鬱鬱寡歡,急需一個知人善用的明主,或是證明自己不止會開車的機會。
終於,在兩年後的今天,機會來了,命定的明主竟也姍姍來遲。
“波本”降穀零和“伏特加”風見裕也的緣分,終究跨越了番外與正文的壁壘,牢牢地聯係到了一起。
此時的降穀零還不是未來那個以冷酷無情、手段殘忍血腥而惡名遠揚的高層乾部波本,風見裕也自不會想到自己不久後就要跟著身旁的小年輕混,但是,他僅僅緊閉上嘴開了十分鐘的車,就從絲毫不顧及他的存在的對話中,深刻體會到這一車的年輕人全不是他能應付的,副駕駛座上的金發青年尤甚。
十分鐘的第一分鐘,金發青年禮貌地向忙於駕駛的前輩“借”來了正式成員權限,打開乾部專享的情報信息庫,配合自己在地下發現的線索,欣慰地推出今晚要涼的是當地第一黑.道組織泥慘會。
一心兩用的風見裕也禁不住握緊方向盤,下壓的嘴角繃緊,以此掩飾內心的震蕩。年輕人的思維之活躍,反應速度之快,可以確定正常狀態下的他也很難跟上。
不等風見裕也表麵竭力維持嚴肅的神情,內裡驚愕於這幫年輕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原本埋藏得極深的真相仍在以閒聊的方式,被人萬分輕鬆地一把揭穿。
“喏,這兒有一條跟我們的軍火交易記錄,顯示的結果是交易失敗,泥慘會頭目確認死亡……看來是漏網之魚在行動。那就奇怪了,Gin大人親臨現場支持的交易,小魚小蝦們是怎麼被放跑的?”
“哈哈哈,當然是因為有內鬼啦。不得了不得了,還沾了毒品啊,我記得這門生意已經被BOSS禁了吧?”
“今晚裡裡外外,要死不少人呢。不過放心吧,你們死得也不冤啦——內鬼那邊應該不用我們去?零,記得拜托行動組的前輩提前過去,把人給我們堵住,一個都彆放走哦。”
後座的三人看完了降穀零遞來的情報,事不關己般說說笑笑,降穀零敷衍地嗯了一聲,把不用他們提醒他也知道的事情安排完,他抓著壓在胸前的安全帶,略微挪動身體,扭頭和後方的同伴對上視線。
風見裕也的眼角餘光不慎地掃到了金發青年的側臉,冷不防渾身一滯,繼而從尾椎到發頂同時爬滿了紮人的毛骨悚然。
隻見那彬彬有禮的青年此時依舊在笑,不過嘴角勾起的弧度更深,原本的瞳色被車內陰翳覆蓋,幽暗漆黑的眼裡卻閃爍著奇異光彩,配上他顯得格外單純的娃娃臉,就像一個積極與朋友商量出遊計劃的青春大學生,開口興奮地拋出了大家都會感興趣的話題:
“你們打算用什麼武器?”
“手.槍太慢,起不到震懾效果,堆滿炸彈直接點燃又太快,一眨眼全死完了多沒意思,所以,我想……”
嘩!
被車廂裡陡然爆發的動靜所驚,風見裕也全憑被迫磨練出的高超車技和心理素質,才挺住不被乾擾。他隻能靠自己,因為肆無忌憚的笑聲無法隔斷,始終一路順暢地鑽入了耳膜。
“哈哈哈哈哈!零,你可真會想辦法!”
有人樂得捧腹大笑,也有人不滿:“喂喂,這家夥是想偷懶好麼!先讓我們把最鬨騰的垃圾清理掉,把剩下的還能喘氣的嚇唬到不敢動彈,他再慢悠悠地晃進去,一個一個殺了玩……有這種好事你就隻想著自己啊!”
“誒對?太狡猾了零,我真是看錯你了!”
金發青年麵上絲毫不見小心思被抓包的羞愧,反而正色直言:“組長不在,你們的肉搏水平也就那樣……”
“滾!”
“等下車我先揍你!”
“唉,彆吵啦,零不是那個意思,他的意思是我們太礙事了,會影響他一個人發泄玩樂——開玩笑的,你肯定不是這麼想的,對不對零?”
“……對。”
在四人裡,看起來最青澀的黑發青年的深情凝視下,降穀零選擇識趣地退避,認同了好兄弟就要同進同出一起玩耍的原則,誰敢吃獨食就先打死誰。
“這樣就對啦,我們可是摯友啊。”
黑發青年說完,回歸了前麵的議題:“難得有機會,我想試試上手狙擊,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用著順手的槍……”
“酷啊!不過景,你什麼時候學的?”
“我沒學過,也沒有摸過狙擊槍哎。”
“那你……”
“隻要不會誤傷到你們,那麼槍口朝下,打不中誰、打得中誰,打中誰的眉心眼球心臟還是哪個部位,其實都無所謂吧?”
“!!景,我單方麵宣布你比零機智多了!”
“還好還好。”黑發青年垂首表示謙虛,溫柔的笑容中悄然浮起一絲羞澀。
“好,他倆有事做了,我們倆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