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番外3·33(2 / 2)

他心思湧動,眼中閃過複雜,仿佛在猝不及防間窺見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輪回。

身穿藍色警服的BOSS,已將漆黑風衣融入骨血的他——

這樣違背常理的兩個人,居然相遇了。

都因為驚人的武力值當過校霸,但前校霸黑澤陣蔑視群雄,畢業瀟灑離去時,所過之處鴉雀無聲,隻能靠一個魚塚和半道冒出的白井暖場子,而作為後繼者的這位絕世猛男卻莫名其妙得到了同期們的敬仰,不得不遭受簇擁歡送的折磨。

“我也有點嫉妒了。”

銀發男人忽然低笑,與某個天天看著BOSS和保鏢貓飛狗跳的女人短暫共情,隨後又不以為意。

非要說的話,他才是該被所有人嫉妒的仇恨對象。

黑澤陣對自己從BOSS這裡得到了多少心知肚明。

那些身外之物不值一提,真正重要的是,那個年輕人給了他一個停靠的錨點,一個對自己的定義。

黑澤陣是黑澤陣,黑澤陣也是Gin。

這兩個名字本就不需要區分開,因為他從始至終孑然一身,在兩方世界的夾縫中漂泊不定,不管停靠在哪一邊,他做的都是完全相同的事。

原先他覺得自己必須堅定自己是黑澤陣,才能將理性與感情分割開,但事實顯而易見,一秒升任組織二把手,接管巨□□縱了五年的黑澤陣,早就是黑衣組織的黑澤陣了。

不。

自由不羈的野狼自願為自己套上項圈,他是BOSS的忠犬,用哪個名字都無所謂。

隻要BOSS喜歡。

他不介意恃寵而驕,並且絕無可能悔改。

想到這裡,黑澤陣心中陰霾全無,頓時輕鬆了不少。

他再沒什麼好顧忌的,解開安全帶,正打算下車迎接BOSS,但卻慢了一步。

“Gin你來了——趕緊、快開走!”

為了防止“Gin提前見到降穀零導致波本慘死”這樣的悲劇出現,BOSS想法設法甩開了那五隻傻狗和自己的“粉絲”,一鼓作氣衝上了保時捷。

精準鑽到駕駛座正後方的他生怕傻狗們突然殺到,剛坐穩就開始催促。

“好。”

黑澤陣重新扣上安全帶,啟動車輛之前,先將提前裝滿溫水的保溫杯向後遞過去。

“您辛苦了,先不要開窗,緩一緩再喝水。”

“我、知道,休息一會兒就好……在給我發短訊之前你就到了很久了?”

“沒有,按照您的叮囑,我在正午十二點整準時到達。”

“呼。行。”

保時捷駛離校門,除了一些不舍的目送外,沒有引來特彆之人的注意。

車廂內氣氛輕鬆,二把手不急不緩地向BOSS彙報工作。

名為彙報,實為閒聊,BOSS熟稔地進入談及公事立即發呆的放空模式,完全沒留意怎麼突然蹦出了一句畫風突兀的轉場:

“BOSS,我必須向您請罪。”

擦汗的手帕停在額角的BOSS:“啊?”

守著監聽的貝爾摩德:“???”

這就是Gin嘴裡的“合適的時間地點”?!

被這個狡詐陰險的男人耍了,車輛在行駛途中,為了BOSS的安全,她根本不可能遠程炸斷Gin的手腕!

黑澤陣倒不是故意的。

他隻是覺得在哪裡說都是說,反正結果隻有那一個,沒必要按照計劃帶BOSS去廢棄孤兒院的舊址走個形式,早點說完還有時間商量晚上吃什麼慶祝BOSS畢業。

“我以權謀私,從五年前開始,做了無數報告沒有包含的事。”

“比如?”

“比如……”

黑澤陣隨便列舉出一排他乾過的好事,包括且不限於胳膊肘往外拐,人為幫助各界名流更新換代,打壓忠良,搞死了組織內乾活得力但他看不順眼的優秀乾部,駁回了無數次沒有好處純屬想玩的恐怖襲擊申請,把黑吃黑的龐大所得扣留下部分,用以愛車的定期包養維修費用……

BOSS:“?”

BOSS莫名其妙:“就這?我把你放在這個位置,不就是專門讓你謀的麼?”

眉頭一蹙,他甚至有點生氣:“怎麼回事!不過是修一修車這種小事,居然要靠悄悄挪用經費,你就不能光明正大地花你的、不,我的錢嗎?”

重點大偏移,黑澤陣請了一千字的罪,BOSS隻聽到了最後一句話:堂堂黑衣組織二把手,要靠公款修車!

他,黑衣組織(隻負責摸魚躺平刷卡搞研究的)BOSS,居然忘了給得力下屬發工資!

黑澤陣直視前方,BOSS看不見他眼含笑意:“那都是您的財富。”

“我的財富不就是——”

BOSS沉默了。

首先,前BOSS的家底就是他白撿來的,其次,後來辛辛苦苦乾活的也不是他,最後……

他雖然相當好麵子,但在直白的事實麵前,實在做不出厚顏無恥搶占下屬功勞的事,嘴角抽動,極為勉強地快速道:“我的錢都是你賺的也就等於你的錢你隨意。”

“好。”

“你現在開的這輛車……嘖,還修什麼修,直接買輛新的。”

“好。”

“……”

“Gin,我困了,快到的時候叫醒我。”

“好。”

BOSS緊急閉上眼,本是尷尬得試圖逃避現實,卻沒想到眼皮耷拉後,困意真的席卷而來。

他在半睡半醒的邊緣徘徊著,隱約聽到Gin說:“BOSS,你見到我之前,就知道我是……嗎?”

“……嗯。是啊。”

酒廠第一大忠臣,劇本傾情推薦,當然知道了。

“BOSS。”

“我也叫黑澤陣。”

Gin,黑澤……什麼?陣?

陣,Gin,陣……

一模一樣的讀音啊。

BOSS也沒在意,含糊應了,頭靠著陣靠邊停車及時塞過來的枕頭,安心地睡了過去。

然而,同樣是守著入睡的BOSS。

——黑澤陣此時的心情,與得到解脫的那一天截然不同。

紅發青年躺在病床上,左手手背被他最討厭的長針紮破,床邊懸掛著點滴。

即使從氣急攻心的暈厥轉為疲憊過勞的昏睡,他的麵容蒼白至極,沉重的眼瞼下塗抹滿不正常的烏青,好似一張隨時會破碎的薄紙。

“我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黑澤陣對自己說,語氣森冷。

如若有人能看到他此刻的臉,定然會瞬間驚懼萬分。

他守了一天一夜沒合過的眼底已猩紅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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