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覺得自己有點奇怪,奇怪於一些擾亂自己的心緒,也奇怪於一些熟悉又陌生的經曆。
“我想和大家繼續在一起……”
他看見一個哭泣的少女,然後在他回答了‘好’這個字後死在了他的麵前。
“你可真是得了父母的恩惠哦……”
“……敗在我這樣連一個咒術都不會用的野猴子手下滋味如何……”
他看著一個人將自己踩在腳底,滿臉都是惡劣的笑。
這個人他不陌生,是冠有天與暴君之名的術師殺手。
“……傑,把這些家夥都宰了吧……”
他看到了自己的摯友五條悟懷裡抱著一個不知是死了還睡著了的人,神情平淡地向他詢問屠殺普通人的可能,然後在他的勸說下放棄了這個瘋狂的念頭。
“灰原死了。”
他看見受傷的七海建人滿臉痛苦,而後又聽見自己說了些安慰的話,說了些似乎有點安慰不了自己的話。
“這兩個小鬼是惡魔……”
他看到了兩個受傷的小家夥,以及一些模樣醜陋的人類,隻不過無論是誰,在他看來都模糊不清。
“都殺了吧。”
最後他聽見自己這麼說,於是下一秒整個世界都染上了鮮紅的血色……
夏油傑猛地驚醒,透過窗戶撒在床上的陽光刺得他一時間有些睜不開眼,等察覺到自己此時正坐在床上、沒有任務沒有術師殺手也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後,他才後知後覺自己隻是做了一個夢。
一個……
感覺很真實的夢。
夢醒之後卻依然回蕩在耳邊的囈語聲讓他腦袋生疼,下意識想抬手按按酸脹的太陽穴,可手臂上傳來的刺痛感讓他反應過來自己還受著嚴重的傷,暫時不能動彈。
叩叩——
就在這時,傳來了兩記敲門聲。
“請進。”
聽到回應後,門被推開一條縫,探進兩顆小腦袋。
是兩個小姑娘。
“大哥哥……你身體感覺怎麼樣了。”其中一個頭發是淡栗色的小女孩怯生生開口。
麵對小姑娘的善意,夏油傑彎了彎唇,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已經好很多了,謝謝……還有我想去看一下我的……老師。”
“好的。”
眼下他們不在高專,或者說不在任何一個他們熟悉的地方。
那天,在他們進入一扇神奇的‘門’後,就來到了一個與外界有些隔絕的閉塞小山村,然後那個扛著他們跑路的家夥地點一轉移就一頭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那是理所當然的事,畢竟那出血量和傷口早就已經不是一個正常人能承受的範圍了,但那個人卻堅持將他們帶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才昏厥過去。
以防兩人一小孩就這麼死在荒郊野外,傷勢雖重但不至於暈厥的他攙扶著昏迷的阪田銀時找著下山的路。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經過了一場大災難,幸運女神終於願意眷顧一下他們,沒多久,他們就發現了村落,並且他們敲響的那戶人家竟願意收留他們。()
在麵對兩個渾身是傷、其中一個還是血人的陌生人情況下,一般人第一反應都是驚恐和警惕,然後趕緊找機會報警、或是乾脆不給予任何回應,以免自己被卷進一場恐怖的事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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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戶人家的主人卻什麼都沒說,給他們提供了暫時的庇護之地。甚至還幫忙處理傷口,淡定得不像普通人。
事實證明,這家男主人確實不是普通人,曾經也是個咒術師,隻不過咒術水平一般,做的是輔助監督的工作。而後因為妻子身體問題需要良好的環境靜養,他們一家四口才搬回老家住。但沒多久妻子還是因病去世了,而這位曾任過輔助監督的男人想著積蓄也夠就沒打算再回大城市裡工作,便在這裡一直住了下來。
他看出了他們是咒術師,猜想他們受傷是因為遭遇了實力強大的咒靈襲擊,所以才出手幫助。
當然了,重傷不求醫和慢性自殺沒什麼區彆。
簡單處理傷口隻是應急之策,就那麼放著不管的話肯定會危及生命,但村裡沒有醫院隻有醫治輕微感冒的小診所,並且能在一個小地方碰見同是咒術師並願意提供幫助的概率幾乎為零,正常人沒人願意摻和進麻煩事。所以哪怕他們去找醫生,可能隻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更誇張的是,落後的小山村之所以能冠上‘落後’這個稱呼,手機信號極差,幾乎沒辦法緊急聯係上誰。而就在夏油傑思考著該怎麼和其他人取得聯係的時候,一個人先一步找上了他們。
……
“不、不要了……真的不要了!會死人的!真的會死人的!”
當夏油傑在一間房間門前麵停下時,就聽見了裡麵傳來的求饒聲。
這求饒的聲音還沒落,一溫柔的女聲便響起:“怎麼會,明明很有效的,你看我剛來的時候你還是一腳踩在三途川岸邊的樣子,現在都已經有精神說那麼多話了呢。”
“但我的肛[嗶——]會先陣亡的啊!真的會陣亡的!”
“隻是區區肛[嗶——]而已,能挨數刀的家夥怎麼會怕那種人類最下等的生理反應呢。”
“不一樣啊!那是精神和肉/體雙折……唔唔唔唔……”
房間裡那個男人話還沒說完,就發出唔唔的聲音,似乎是嘴巴被人堵住了。
聽到這動靜,夏油傑心裡則是打起了退堂鼓,一時間不知道應不應該開門進去。
在門口躊躇了三秒,他還是打開了門。
一打開門就看到一個包得像木乃伊的家夥正如同蛆一樣在地上匍匐前行,努力爬向廁所。
而一個端莊的女人就隻是笑著坐在那裡看著地上那個人掙紮,絲毫沒有給傷殘者搭把手的意圖,女人看見站在門口的夏油傑,臉上換上和善的微笑:“啊啦,是夏油同學啊,是需要美女醫生的治療嗎?”
對。
() 那天突然找到他們的人是他們的校醫誌村妙。
想到對方的治療方法,夏油傑臉上的笑容便有些維持不住了:“不了……這一點傷養養就好了。”
他們這個校醫的術式能力很奇葩,雖然和家入硝子那反轉術式差不多,都有治療的能力,但‘代價’也很大——竄稀。
她的術式是製造一種特效藥,說是特效藥,其實外表看起來和黑暗料理沒什麼區彆。隻要吃了特效藥,無論是傷口還是生病感冒都能得到治療,甚至還能增強身體素質,隻不過需要視受傷的嚴重程度來看到底需要幾個‘療程’。然後作為吃下特效藥的代價就是會持續竄稀一段時間。
用她自己的說法來說就是:“身體不需要的東西全部都拉掉就好了^_^”
總之就是一種不能說雞肋,但大多數人絕對不想體驗的治療能力。
夏油傑有幸試了一次,然後就發誓不想再嘗試第二次,因為他不想在廁所竄稀的時候門口還站著一個能氣死人的家夥詢問你關於在異能力作用下竄稀與平時竄稀有何不同的心得感受。
非要問的話,那一刻的感受是想連帶廁所和人類一起毀滅。
“那太可惜了。”誌村妙一臉可惜,“你們這些男人一個二個都這樣,就是喜歡身上帶點傷,仿佛是什麼了不得的勳章。”
比起竄稀,他寧願選擇‘勳章’……夏油傑在心裡默默補充。
“好了,那我就隻能換種方法照顧你們了。”誌村妙起身,“既然是病人,怎麼說也需要吃一頓助恢複的營養餐。我去給你們準備營養餐吧。”
她說著,轉頭對跟在夏油傑身後的兩個小女孩禮貌詢問:“可以帶我去廚房嗎?”
“當然可以。”
門被輕輕帶上,房間裡除了那個在廁所釋放的人外,就隻剩坐在窗邊支著腦袋安安靜靜看著窗外景色的小孩了。
房間突然安靜下來,能清晰聽見屋外的鳥鳴聲。
看著那個安靜的小孩,夏油傑又想起了昨天下午發生的事情。
他當時確實覺得他和阪田銀時中途折回來是來送死的,畢竟戰鬥的情況很明顯,阪田銀時一直處於下風。
但就在他想著該怎麼聯絡上其他路上的同伴時,那小孩趁著打鬥的兩人不注意,悄悄將他拽到一旁,和他說他們的作戰方案,那就是趁著伏黑甚爾的注意力全在他的對手上時,找一個空檔將對方那最大的倚仗——咒具儲備咒靈拿走,讓對方失去最稱手的武器,而後就是拖,隻要拖到約定好的解封時間,他們便能順利逃脫。
他對此將信將疑,但還是照做了,而結果顯示他們確實成功逃離。
想到這裡,夏油傑便想開口說點什麼:“你……”
話到嘴邊一頓,他後知後覺自己和這個小孩雖已經相處兩天,但依舊不知道對方叫什麼名字,想了想改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