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人(2 / 2)

“想當一個審判者,難道不應該站在絕對公平公正的立場上來評判麼?所以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了解一下你所認為的‘壞人’一方的整體形象。有了這個初步的認識,你覺

得該怎麼懲罰他們比較好?”()

夏油傑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點什麼,但最後還是閉上了嘴巴,沒有開口。

§本作者銀發天然卷提醒您《全咒界都能聽見阿銀我的吐槽》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

對此阪田銀時也不在意,隻是繼續道:“是不是在你心裡,突然就降低了對那戶人家的厭惡程度?以至於好像不知不覺稍稍減輕了原本想對他們的懲罰‘力度’?”

“那麼,我們再將這件事情放大。

在未來的某一天,你遇見了在你看來是很壞很壞、死不足惜的‘壞人’,而你有足夠的能力,可以輕而易舉殺死他們,所以以防他們繼續危害社會,你決定殺死他們……

而你不知道的是,那些在你看來死不足惜的壞人,或許他是一名曾經為弱者四處奔波、幫忙維權的律師,也可能是在手術台上救過很多人的醫生、教出了很多出色的學生的老師……除了那些特殊群體,或許還有貓貓保護協會的人、努力為保護動物而努力,或許還有一些上班很累隻想休息、但依舊會下意識伸手扶起路邊一個即將摔倒的人的社畜……他們做了很多壞事,但他們做的好事似乎又能將其抵消。

在這種情況下,你覺得怎樣的審判者才是最公正的?”

夏油傑一開始沒明白阪田銀時想說什麼,但聽著聽著,他發現這些和他的那個夢有一絲巧妙的聯係,某種意義上,夢裡的那些事情,都是這個例子的衍生。

想清了這一點,夏油傑不禁失笑:“老師是想通過這個例子,告誡我什麼嗎?”

阪田銀時也輕笑了一聲:“告誡倒算不上,隻是想說,我們隻是人,不是全知全能、公平公正的神,沒辦法成為什麼審判者,無論有多強大,都沒有權利審判一條人命。

當然了,我們沒辦法忽視一個前提——就是我們所處的世界規製下殺戮是被允許的,因為有邪惡的詛咒師,因為有危及他人、自己的咒靈,所以我們不可避免的會敵上一些人,會殺一些人,然後再經曆一些同伴的死亡……這是沒辦法避免的事情。但不應該覺得這是常態,覺得殺壞人、隨意懲戒有錯之人、審判比自己能力低下的人是一件很爽、很正常的事情。

因為一旦失去了對生命的敬畏之心,或許我們就失去了做人的資格。”

阪田銀時在說這段話的時候表情格外認真。習慣了他懶懶散散、不正經的態度,夏油傑一時竟有些不習慣對方露出這個樣子。這好像是他見他第二次露出這樣的表情,第一次是在他趕回來、在術師殺手伏黑甚爾手上救下他的時候。

也就是這個時候,夏油傑才有些恍然,發現自己好像無意間將對方當成了像悟那樣相互打趣的朋友,而忘了對方其實是一名老師,一個總說著‘既然當了老師,總得好好教育教育你們才對得起這個身份’的老師。

“所以啊,雖然老師知道,那種張揚肆意、混亂中立的新一代人氣角色似乎更受歡迎,但比起這類的爽文主角,一些擁有絕對審判、主宰他人性命的強者,老師我啊,其實還是更喜歡傳統jump的主角。喜歡那個總是一副懦弱、膽小害怕不想卷入鬥爭、但每次都會為了同

() 伴站在最前線的mafia十代目,喜歡那個被人說是嘴遁王者、天真的太子爺,其實是個喜歡站在他人立場思考問題、比起戰鬥很想和‘敵人’成為朋友的火影七代目……所以啊,傑啊,比起以後去當什麼審判者,老師我希望你能成為我們鍋蓋頭教的二代目啊。()”

看見阪田銀時一副‘阿傑啊,要好好做人啊’的樣子,夏油傑:……?[(()”

他收回前麵對著家夥的評價。

這家夥果然認真不了二秒。

不過他無法反駁阪田銀時說的那些話。

儘管比喻亂七八糟、舉例也亂七八糟,有些話又粗俗又沒有邏輯,但他不受控製地想要讚同。

那些都是他從未思考過的問題。

他總覺得自己的理念沒錯,強者就應該保護弱者,他認為這是正義的事情,認為這是有能力的人應該肩負起的責任,並且深信這種理念才是守善。

但他現在突然發現,這個理念好像很籠統。

強者是誰?弱者又是誰?

強者是他麼?可是在更強大的敵人麵前,他連一個小孩都保護不了。

弱者呢?是誰?是那些被他庇護的人嗎?可是就是這樣的‘弱者’卻是他能脫險的必要一環,如果當時小孩選擇離開,選擇讓阪田銀時帶他走,那他或許就沒有機會坐在這裡感受自然的氣息。

而且,他發現這條他認為正確的理念裡,似乎從來沒有真正考慮到‘人’。

就好像阪田銀時說的反麵例子,完全把殺戮當成了常態、當成了理所當然,並且把‘弱者’當成了一個群體,一個由普通人構成的群體,而不是‘人’,把‘強者’也當成了一個群體,一個由術師構成的群體,而不是‘人’。他把兩者割裂開了……又或者說從來沒把哪一邊的群體當成過同等的‘人’。

他好像突然有點理解了,為什麼那位術師殺手會說他‘傲慢’,因為他似乎已經在潛意識裡將人分了好幾類、分了好幾等,就算他的出發點是真的想要為了幫助他人,想要做‘好事’,但確實傲慢得厲害。

但若非如此,如果不將那些人納入保護範圍,不將他們當成‘他們都是無知者、所以不計較,他們都沒有自保的能力、所以偶爾露出來的高傲態度能接受,他們是需要保護的人、所以無需對他們有過多要求’的那類‘弱者’,

那麼那些人偶爾透露出來的——“還好死的不是我”、“怎麼沒把我兒L子救出來、你們有什麼用”、“那不是你們本該做的事嗎”那種令人厭惡的態度,就沒辦法消化了。

因為你可以不和一隻亂叫的狗計較,但你沒辦法不和一個亂叫的人計較。

想著,夏油傑有些自嘲開口:“這樣看來,當術師真不是什麼好的選擇,很累。”

很累。

需要確保自己不會迷失在不停的殺戮中,以免失去屬於‘人’的那部分屬性。

需要承受隨時可能會有同伴犧牲的痛苦。

需要承受可能不被理解的排斥,也需

() 要隨時承受詛咒相關帶來的壓力。

需要……

“所以啊(),不用太苛責自己。

當聽見阪田銀時的聲音響起?[((),夏油傑一時間還沒能反應過來,後知後覺自己好像無意間將心裡的話說了出來,隻聽對方繼續道:

“這個世界本就是一個注定不會美好的世界,令人討厭的人會很多,但他們都不是你重要的人,所以沒必要因那些人而敵視世界,因為那敵視的不是世界,而是身處於這個世界的你自己。

討厭一個人就討厭,喜歡就喜歡。沒辦法忍耐的時候就教訓一頓,哪怕將其腿打瘸了都沒關係。

我們是人嘛。大度原諒一個人犯的錯那是聖人的事情,作為沒辦法成為聖人的‘人’,在不過分的範圍內斤斤計較、以牙還牙,總是能被允許的。

人嘛,總是自私的、偏心的、感情用事的,比起站在真理的一邊,或許大多時候更願意站在自己的陣營這一邊……所以比起那個甩鼻涕的臭小鬼,自然還是可可愛愛的小姑娘更容易讓人偏心。更彆說,我們還受了對方的恩惠。”

說著,阪田銀時撐著手臂坐了起來,看向遠處那些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沒有‘監工’和‘勞工’之分、消除了些隔閡玩到一起去了的小家夥們,微微勾了勾唇。

“人既不是公平公正的正義審判者,也成為不了以德報怨、寬容世人的聖人。所以沒資格把自己架在一個很高的位置上指點眾生,但也不用過多苛責自己,讓自己必須擁有高尚的人格……

人嘛,活這一世,為所欲為點沒事,隻是這為所欲為的前提是‘勿傷害’。你討厭一個人,如果覺得打瘸了有些過分,不打又有點生氣,那就折中一下打個半瘸也不是不可以……

總之,稍微讓自己過得輕鬆點吧。”

聽到阪田銀時這番話,夏油傑突然想起來,這家夥雖然沒對那些村民做出太過出格的事情。

但也挺過分的。

用咒靈嚇普通人。

甚至還整蠱人。

比如和那些村民說什麼治療痔O的方法是在滿月下把大蔥插在肛O,然後把肛O對準月亮,接受月光精華,堅持七七四十九天就能完全康複。

比如給村民的第二次的‘聖藥’就不是誌村醫生術式產生的‘特效藥’了,就隻是料理失敗的黑暗料理,讓不少人說好像看見二途川了。

又比如……

總之做了很多過分的事情,不比直白地把人教訓一頓好到哪裡去。某種意義上更是魔鬼行徑。

想到這裡,夏油傑沒忍住笑出了聲,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笑。

可能是覺得糾結那些事情的自己很好笑,也可能是覺得他這位老師做得那些事情很好笑。

但不管是哪一種,他都覺得此時的心情不錯。

“所以你是什麼‘人’?”

阪田銀時齜牙一笑:

“企圖不讓自己太爛的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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