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瑜在窗口直接把剛剛上馬的童貫叫了回來,卻把玉婉春招供的事與他說了。
“先生,隻怕這廝為著乞活,又懼怕先生手段,胡亂招認吧?”童貫有點不以為然。
說到這裡不得不提,因為這年頭軍用地圖,彆說維度什麼的,連比例尺都沒有,山前畫著一座廟,可能兩者就是十來步,可能三五裡;或是十幾裡也不出奇。所以地圖上還有各種標識暗記等等。
大宋已經有密碼了,跟劉瑜沒什麼關係,這年代本來就有的,叫做“字驗”。
最簡單的,例如一首詩四十個字,每個字代表不同意義,其實就是軍用密碼的雛形。
不過軍事地圖的那些標識,當然要比《武經總要》有所不同。如果沒有那些標識,拿了圖去,意義也不大。所以童貫覺得,這麼短的時間裡,要分毫不差,仿出兩份副本,根本不太可能。
“揭裱之術,對吧?”劉瑜掃了玉婉春和柳七娘一樣,微笑著說道。
柳七娘當真是麵如死灰了,她更加確信,劉瑜是懂得讀心術的。
玉婉春喃喃說道:“我招了,我全招了,不要把我抽魂撻魄啊!”
這樣未卜先知、不問自知的事,一件件發生,玉婉春整個人都崩潰了。
揭裱,是書畫造假的一門手藝。
這東西,放在這時節,本是書畫行當時裡的不傳之秘。
可在信息爆炸年代,這真沒什麼。
一般文科生或許不知道,但研究生課題就是宋詞研究的劉瑜,論文也不是抄彆人的,細節和手藝不提,至少這事,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有名目?
甚至他自己在燒玻璃、煉鋼鐵不成之後,就苦練成一個揭裱高手,
因為這事還真沒法假手他人,特彆在邊境的時候,壓根就不知道該信任誰啊。
劉瑜很直接能看穿這一點,是因為在邊境鑽研的那幾年,西夏話倒沒難住劉瑜,但西夏文字,也就唐古特文,劉瑜就沒什麼辦法了。例如看上去象個“死”字的,其實是唐古特文的“土”字,滿章都是這樣的字,抄寫時,出錯或故寫的機率太大了,所以他自己在秦鳳路,偷取西夏的軍報、機密時,就這麼乾過。
用來做圖冊的紙張,不論哪個國家,自然是用上好的宣紙。
揭裱的高手就可以和做假畫一樣,把一張圖揭成三張。
第一張是原稿,第二、三張顏色淺一點。
用揭裱的方法,自然就能夠保證各式暗記最大程度的完好。
就算因為墨跡深淺有所損失,也要比人工抄錄快、準許多,畢竟又不是一張繡花的描圖。
劉瑜這當口也不解釋太多,隻是對著童貫下令:“按他說的,馬上緝捕其他兩路細作。”
這是明顯的越權了,他對童貫完全沒有管轄權的。
趙原唯恐童貫這閹人,不認好歹,在這時節來跟劉瑜起衝突,正想下場說上幾句場麵話,緩和一下氣氛,卻聽得劉瑜又是叫住童貫:“細作緝獲之後,格殺勿論!”
童貫對於前麵那個命令,倒沒有趙原所想的,因為劉瑜無權管轄,而有什麼氣憤的。但是對後麵這一句,不得不重新確認了一回“不論身份,不論是否招供交代?”
“沒錯,你怕,就彆做。”劉瑜這話就更加不得體了。
就算是該管上司,也就是直接的上級領導,有些講究的,對下屬一般也不會這麼說話的。
這話正常來說,至少是皇城司裡頭目,或是魏嶽這位勾當皇城司公事的大頭目,說這話這才合適。劉瑜這麼一開口,趙原心中就慢叫要糟,這撕破臉了,可就沒法糊平啊!
不出所料,這回童貫可沒有納首就拜,這等千古權奸,哪是可以欺之以方的君子?
再說這廝可不是《水滸傳》裡的醜角,正如曹操絕對不是戲台上的白臉奸臣一樣。
童某人可精明得很,初領兵時,就敢無視宋徽宗手諭,擅自出兵,結果收複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