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國顯赫的蕭家人,這時節自然是蕭觀音那一脈了。
不過蕭觀音那一脈的話,柳七娘怎麼也不至於孤身入漢地來冒險。
這細作的活計,真是把腦袋拴在腰帶上的事,哪國發現了,斷沒有輕放的道理。
以此時宋遼之勢,無疑遼國勢大,所以柳七娘才會說到了開封府,遼使一到她就能走人。
但也得她能到開封府才行啊,這玉婉春不就到不了開封府麼?
所以蕭觀音的族人,劉瑜覺得不太可能。
至於蕭束,劉瑜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此人雖然遼國皇帝對他聖眷漸衰,但也沒到要派族人來充任細作的地步。
他覺得,最大的可能是蕭阿剌那一脈。
蕭阿剌做到遼國北院樞密使,這人有個習慣,沒事就好去噴皇帝。
遼國皇帝開始還忍他,後麵被蕭束一挑事,就發怒把這蕭阿剌殺了。
殺完才後悔,給他厚葬。
但蕭阿剌一死,他的家族必然就中落了。
如是這柳七娘是值得一提的蕭家人,那蕭阿剌這一脈,可能性很大。
“奴是宋人,不是蕭家人。官人殺遼人也罷,刀向宋人,卻不是道理。”柳七娘這麼說道。
但劉瑜卻搖了搖頭:“宋人勾結遼人,更是必死,我不是正則兄,你不用拿這些話來誆我。利益,不殺你,能給我,能給大宋帶來什麼樣的利益?如果對於大宋,有足夠的利益,那我可以考慮扔你去開封府;如果對於大宋有一定利益,於我本人也有一定利益,那我會詳實寫了奏折遞上去,看看你的運道如何。”
說到這裡,趙原有邊上聽不下去了:“子瑾,有辱斯文啊!吾輩讀聖賢書,須知‘言義不及利乃正人心之所本也!’、‘利誠亂之始也!’”
劉瑜這當口哪有功夫跟他撕擼這些?伸手把他拔到身後,卻對柳七娘說道:“若於大宋無利可言,於我也無利可言,你今兒就死在這裡了,這裡不是開封府,就算是遼使來了,他上樓之前,你也非死不可!”
不言利?不言利還有什麼可說的?
聽著劉瑜這赤果果的話,柳七娘長歎了一聲,那眼波流轉,卻是又生了一分心意:
“於利者,莫過於官人隨奴北歸,其利至善哉!”
劉瑜聽著失笑:“不好意思,什麼生意都能談,漢奸生意卻是不能談的。”
“已所不欲,莫施於人,官人卻又何苦逼奴做那遼奸?”
“你可以死。”劉瑜冷冰冰地回複,全沒因為她的明眸亮齒,而生出什麼憐憫來。
這回趙原卻是一把扒開劉瑜,衝出來道:“慢!”
“若你當真是蕭阿剌一脈,雖不是宋人,或亦是漢人,定必是唐人!”
劉瑜差一點就忍不住了,這位還真能說,是,大唐名義上,全盛期都統治到波斯了,去到地中海邊上了,契丹總歸是唐人,至少曾是唐人過,這話是說得過去的。
但有意義麼?人會因為這個,就把遼國機密一古腦給交代?
可是趙原不這麼想,他仍接著在說:
“後唐開國皇帝李存勖是大唐正統世襲晉王,滅梁複唐;
後晉開國皇帝石敬塘是後唐河東節度使,割幽燕十六州借兵滅後唐立後晉;”
後漢開國皇帝劉知遠是後唐馬步軍都指揮使,後晉檢校太師、中書令,後晉亡而立後漢,開國用的是天福十二年的後晉年號;”
後周開國皇帝郭威是後漢李太後下誥將後漢皇位禪讓而立後周;”
國朝太祖,是承後周恭帝而得正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