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不用了,您這是折老奴的狗壽呢!這還是正事要緊啊,待老奴稟完了再說吧!”劉全能感覺得到劉瑜對自己,那種真誠的尊敬,話裡說著不用,臉上笑得象朵老菊花,說不上兩句,就抬手去拭眼角了。
不是這三十來歲的漢子眼窩淺,如那些木匠、磚瓦匠一樣,這年代,就很少有人這麼對他們。當然,如果劉瑜混得不成,街邊一代寫家書的,那無論那些磚瓦匠人還是劉全,都不至於這樣,最多道聲謝罷了。
可劉瑜是一縣知縣了啊!
堂堂的父母縣,對那些匠人,對這家裡的長隨,還是發自於內的尊重,人心肉長的,這叫真性情,最能打動人。
如夢和蕭寶檀華哥聽著仙兒傳話,連忙收拾起來,便是如夢,也撐著起了身。
當初從秦鳳路回轉,劉瑜帶著仙兒,回了一趟徐州的,所以仙兒知道全叔在劉家的地位。
而如夢她們聽仙兒說過全叔,劉瑜把他當長輩的,哪敢待慢?
劉瑜教仙兒打著下手,把醃好的肉串在竹簽上。
“大少爺,莫折騰了!這玩意你四歲時候就弄出來,我就跟著吃過的了,這真是出大事了,你倒是聽我說完,趕緊想法子啊!”要說如夢她們出來見禮,倒還罷了,劉全可沒心思吃燒烤,他來陳留,就是徐州那邊出事了。
劉瑜笑著把手上的肉串交給仙兒:“你行不行?”
“奴奴很行的!”仙兒緊張地擺弄著肉串,照看著炭爐,她最愛吃這個,剛一入秋,就慫恿了如夢,去買來肉食切割醃製好,要不著也不會劉瑜一開口,她就能拿出東西來。
劉瑜便示意全叔跟著自己進了書房,又給全叔倒了一杯溫水:“喝了水,慢慢說,全叔,這天要塌下來,你從徐州趕到陳留,早該塌了;要這天塌不下來,那也不在這一杯水、一頓燒烤的功夫上。彆急,慢慢來。”
全叔聽著,本來揪緊的心肝,倒是稍為放鬆了,勉強喝了兩口水:
“大少爺,家裡的田埂,被隔壁村偷偷挪了五步,老爺去尋他們說理,結果被隔壁村的黃姓人打了,二少爺去告官,卻不知為什麼,就被縣衙拿了去啊!老奴拿了銀錢去衙門裡打點,那些平日裡,蚊子腿上都要刮三兩肉的家夥,居然不肯收錢!”
“後來又傳聞,說二少爺是江洋大盜的同伴,已招供畫押了,隻等入了秋,就要流配千裡!大少爺,老奴沒用啊,您在家裡時,誰敢欺負咱們家,這您一不在,家裡就不成了!”
說到此處,劉全撲在地上,拚命衝劉瑜磕頭,眼裡儘是絕望的死灰。
他原是去京師的,後來遇著高俅,聽說劉瑜知陳留縣,心就涼了半截。
這要是京裡做官總還有些關係,這陳留知縣,哪裡能管到徐州的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