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點了點頭:“小人在坊間聽聞,前番在府衙,黃老爺因是惡了先生,氣得當場吐血,這回到陳留,怕是來者不善。故之小人也不及備車馬,以免著教人知曉,橫豎二十來裡路,便跑了過來,也好教先生有個準備。”
說起來高俅這人,在朋友私交上,是不錯的。
例如蘇東坡落泊之後,他的家人無人理睬,但要是上京,高俅仍會儘量加以關照等等。
因為他是蘇門小吏的出身,不忘這點本心。
劉瑜教他去挑戰齊雲社,這些日子已戰了三四場,互有勝負。
初時看的人不多,但隨著慢慢的口口相傳,到了前日那一戰,觀眾就許多了。
比起看女子裸身相撲的人群,都不見得少多少。
高某人自也水漲船高,甚至連駙馬都尉王詵,都幾番來看他。
王詵,就是《水滸傳》裡小王都太尉。
所以高俅便愈加地念著劉瑜的恩情,一聽著這消息,便飛奔來報。
劉瑜喝了一口茶,皺眉想了半晌:“你從何處得知這消息?”
“軍國大事自然從市井打探不到,但這等衙門瑣事,先生,向來是瞞上不瞞下的。”
瞞下的話,下麵的人怎麼辦事?所以不可能瞞得了下。
而所謂下,彆說大宋首都開封府的使院,就是福州的使院都有幾百號吏目呢。
隻要其中幾個把酒喝開了,話略多了起來,按著高俅現時鋪開在各處青樓、酒店的耳目,有什麼打探不到的消息?
“看來那筆銀子使得值當。”劉瑜聽著也笑了起來。
高俅笑著說道:“那也是先生有先見之明,尋常人,幾十貫,買上好些個俏生生的丫環侍候,才是道理。哪有和先生這般,連個粗使丫頭都不置,卻把錢給小人,先前把耳目布置下來?”
他是真心佩服劉瑜的眼光,所以小王都太尉,言語之中的招攬,他全當沒聽著。
高俅覺得在劉瑜門下,他日的成就,比去跟隨小王都太尉定要好得多。
所以他又開口道:“先生,當如何料理?或是小人去皇城司一趟?還是去王家一趟?”
彆看黃勁鬆在府衙前讓劉瑜氣到吐血,事實上,他是六品官,他這專管勾使院諸案公事的差遣,權力是很大的。
基本上,一涉及錢穀、稅賦等等,隻要不是刑獄文書,就和黃勁鬆相乾了。
比如陳留縣的手分、貼司之類的吏目,大約相當於科長、科員之類的公務員。
也要考算術、考文書,考核過關才能錄用的。
而這些吏目,原則上,開封府使院的都孔目官是有管轄權的、
這些科長、科員,由都孔目官指派去各衙門辦公。
但都孔目官,有個官字,可他不是官,他是吏、
重要的是,黃勁鬆這專管勾使院諸案公事的官員,恰恰就是都孔目官該管的上司。
而且使院還有造帳司,就是管帳目的吏員,當然能查陳留縣的帳。
黃勁鬆對於造帳司,也同樣是有管轄的權限。
這麼一說開,八品的劉瑜,和六品的黃勁鬆,權力大小,就很分明。
不是專門說劉瑜是螻蟻,黃勁鬆是大象。
劉瑜對於陳留的百姓也說,也是一縣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