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如說西夏人來大宋買馬好吧?有這可能麼?
不是扯蛋麼!
“可是這客商,是黃世兄紹介而來的啊!”向勁草禁不住悲嚎起來。
他轉過頭去,卻向著他祖母泣道:
“姓黃的那雜碎,必是跟狗官一夥,串通起來讓我入局的!”
向老太婆倒是冷靜:“閉嘴,莫要胡亂攀咬。”
劉瑜不禁有些佩服,這老太婆當真了得,看來向家這份家業,不單有向廣那老頭的功勞,這向老太婆,也是功不可沒的。要知道她先前在裡麵的院子,全不知外間發生了什麼事的,但這當口,她卻能叫向勁草不要攀咬,便是她心中已隱隱感覺,黃勁鬆並不是和劉瑜一夥的。
於此時的局麵,還能有這份冷靜,劉瑜倒是發覺,這位真是人才。
“明府,我為魚肉,汝為刀俎,動手施為就是。”老太婆臉色有些難看,不過昂起頭來,依舊是一臉的冷笑,如同每顆老人斑,都在咧開嘴嘲笑劉瑜一般。
劉瑜搖頭道:“依律辦差,不敢公器私用。向大少爺雖屢欺我,但下官仍約束軍卒,不得相犯。老夫人可曾聽著有犯惹內眷?有放火掠奪?私怨私了,公事公辦。老夫人不必如此。”
這時節,向家也抄查得差不多,有兩個帳房先生,為了摘清自己,卻就拿出了兩本暗帳,卻是向家行賄京師諸官員、勳貴的帳本。又抄查出在大宋與西夏的邊境榷場,向家也有一支商隊,而前兩年販賣過一批書籍,其中包括王堯臣所著的《崇文總目》、晁公武所著的《郡齋讀書誌》等等,有官著也有私著的書籍。
當然,不會有《武經總要》,這種級彆要泄漏,不是向家這個層次能泄漏得出去的。
那些販賣給西夏的圖書,也並不見得是什麼秘密。
換成彆人,許是就放過這一條,但劉瑜於間諜工作是極有天賦的,他隻一眼,把看著這一節,用指甲掐了印,交給李欽:“我記得英宗朝便有禁令,赴榷場者,除九經之外,不得販賣書籍。你回去查一下,這道禁令可有解禁。”
九經,即《易》《書》《詩》《左傳》《禮記》《周禮》《孝經》《論語》《孟子》。
看罷了帳本,劉瑜又召集軍兵,將向家百餘全押了出門。
陳留此時已是十巷九空,黑壓壓的人,連屋簷上都騎滿了青壯、孩童。
看著劉瑜號令軍兵,將向家人等全都縛了押出來,無不口瞪目呆的。
向家,這可是通天的向家啊!不諱言,向家就是陳留的天啊!
這青天大老爺,竟把向家掀了?
“這向家怎麼會倒?居然倒了?真是倒了啊!官差都上封條了!”
“知縣老爺居然能把向家拉下馬來?這不可能啊!上一任知縣也不是沒想過,這他娘的,我是在做白日夢麼?”
“入他娘的,真是向家被搞翻了,那個就是向家老太君啊!也縛了!”
“劉老爺怎麼可能鬥得過向家啊?天爺,這是真的啊!”
連那陳留的士紳,聽著下人的回報,也無不張大了嘴。
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大都第一句就問:
“連向老太太也是繩縛而出?這、這怎麼可能”、“向大少爺也被枷帶鐐?不可能啊!向家可是有通天的手段啊!”、“劉明府雖是陳留父母官,到是可任日短,怎麼可能就這樣扳倒了向家?”
也有不少人在路邊咆哮著,掄著扁擔要來砸向家某個人,其中要來砸向勁草最多,他們紛紛叫罵著:“你們向家也有今天!還我父命來!”、“當年你欺我不識字,利滾利,生生逼著我把三崽賣了來還錢!”
向家盤踞陳留近百年,這積威是很可怕的,但積怨,自然也是深長。
更有人跪在路邊,向著劉瑜磕頭,泣道:“青天大老爺啊!亡夫的怨恨,今日終得昭雪啊!”、”劉青天,小人給你立長生牌位了!小人還以為,這輩子都報不了這血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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