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出去,那吃完東西我就走。你也算幫過我忙,我不為難你。”
“當然,你想出去,就得給我辦一件事,我這人向來分明,你也應該清楚的。”
耶律煥咬牙道:“你休想我出賣大遼!”
“好的,說真的,我沒有這麼想,因為能賣的,你也賣得差不多了。”劉瑜輕飄輕地一句話。卻讓本來挺胸收腹,昂首相對的耶律煥,如同漏氣的氣球一樣,萎縮成一團,抱著自己的膝蓋,把腦袋深埋在其中。
能賣的,耶律煥真的也賣得差不多了,倒不是他主動出賣,刑罰之下,他倒真的一個字也沒有說。但當劉瑜提審的時候,根據他的肢體語言,麵部表情,不用他開口,就已從他身上掏出許多信息了。
“這回不問你遼國的事,要問的,是西夏的事。”
聽著這話,耶律煥的眼睛就亮了起來。
他當然想要脫出牢獄,如果出賣的是西夏情報,他倒是沒有心理阻礙。
“如果有西夏細作,行刺職方司官員和遼使,你覺得他們應該是從哪裡跟蹤,如何逃遁,凶器如何處理,大衹有多少人手參與到這樣的行動來?在三次行動之中,西夏一方並無一人失陷,三次刺殺隻有一次得手。”
魏嶽抱著那碗麵正狼吞虎咽,聽著劉瑜的問話,麵條都嗆得從鼻孔出來了。
“你瘋了?他關在這裡這麼多,他知道個屁!你完全是問道於盲!”
劉瑜沒有理會魏嶽的咆哮,卻是伸手把那碟酥油鮑螺遮住,以防被魏嶽的口水噴濺到。
他望著耶律煥,靜靜地等對方作答。
而對於暴燥起身的魏嶽,劉瑜隻對他說了四個字:“誰是主辦?”
劉瑜才是主辦,無論開封府還是皇城司,都是協辦。
於是魏嶽隻好無奈坐下。
過了半晌,耶律煥抬起頭來:
”鐵鷂子,第三隊,細賞者埋麾下的作戰風格,至少有三人,多則五人。”
所謂鐵鷂子就是西夏的精銳之中的精銳,隻有三千人,分十隊。
細賞者埋,就是其中第三隊的隊長。
“要伏擊我大遼使節,莫過於在踴路街下手最方便,萬家饅頭,西車子曲,清風樓,那三處的西夏暗樁,是最好動手的位置。”
“逃逸應該是向宜城樓、萬勝門的方向,不過我估計,他們並沒有逃出城。一旦出城,反倒不好藏身,要把一顆沙藏起來,最好是把它放在沙漠裡;要把一滴水藏起來,莫過於置之大海。東京人口以百萬計便是最好藏身地。”
魏嶽見鬼一樣望著劉瑜,因為三處遇刺的地點,就是在踴路街!
而且事後清查,刺客潛伏的位置,也正和耶律煥所說一般無二。
“你怎麼可能知道,能從他嘴裡掏出這些東西?”
“這廝關進來以後,斷絕一切內外聯絡的啊!”
魏嶽是一臉的不敢置信。
但不論劉瑜還是耶律煥,都沒有理會他。
耶律煥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向劉瑜問道:“你會放了我?”
“我還指望,你在遼國幫我辦事呢。把你關在這裡,是一種浪費。”
耶律煥咬著牙,過了半晌開口道:“安州巷同文館,高麗人那裡;或是建隆觀。若是西夏刺客沒有逃出城去,必是藏匿在這兩處所在。”
往往最了解自己的就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