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瑾!”蘇東坡高聲叫了一句。
劉瑜猛然回首:“不要跟我講什麼國家天下蒼生百姓,我不是你跟王元澤。”
“這事若辦不成,我生我死,怕是由不得我了,對吧?”
王雱和蘇軾都下意識沉默了,這是實話。
皇帝和宰執們的忍耐,都已到了極限。
“此事若是辦成,得依我二條,一是我要回鄉;二是我要向宗回倒黴!”
蘇東坡和王雱都愣住了,好半晌回過神來,蘇東坡皺眉道:“向某權牧群都監,戰馬繁殖頗有成績,無故要他倒黴,這如何說得過去你難道準備說,向某也是裡通敵國?那當真是笑話了!”
“子瑾,莫要乖張。”王雱說了一句,又咳了半晌。
“向某上回,不也退讓了嘛?”
他是知道,上一次向宗回為陳留向家出頭,找劉瑜麻煩的事。
“我不取出便宜從事的旨意,他會退讓?”劉瑜冷笑道。
“他是要置我於死地。我沒有那麼好修養。再退一萬步說,我是官家的臣子,官家視我如手足,我視官家如腹心,向某欲斷官家手足,他不該倒黴麼?”
君臣關係,這是引用孟子的話。
蘇東坡和王雱都是博學之人,劉瑜的潛台詞,不用說,他們都明白。
那就是孟子的下一句:君視臣如草芥,臣視君如寇仇。
若皇帝能讓劉瑜被汙辱、被威脅,無所謂,那京師發生什麼事,大宋如何丟臉?
劉瑜態度很明確:乾我底事?
京師雖大,很多消息的傳遞也是極快。
幾乎一個時辰之後,劉瑜的話,就傳到向宗回耳裡了。
不過向宗回聽罷,愣了半晌,然後就瘋狂大笑,笑得眼淚也滲了出來:“豎子無知!”
他並不是僅僅憑仗著向皇後,才能飛黃騰達。
大宋缺馬,牧群都監這個職位,不是沒本事混日子的人,坐得住的。
如何讓戰馬繁殖,如何管理戰馬,都是需要有自己的章程,才能運轉得起來。
劉瑜如果以為,他向宗回僅僅是憑聖眷,那就錯了!
甚至向宗回冷笑道:“官家視他如手足?豈知官家便不視我如手足?豎子無知、無恥,不須理會,不過是死前狂言罷了。”
“向公……”有幕僚想要勸上一句。
向宗回搖頭撫須道:“此間有件事,不能說與汝等,此事不成,豎子必死,由他蹦躂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