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國之重器(下)(2 / 2)

秘宋 荊洚曉 4713 字 11個月前

馬蹄聲又在這雪夜裡響起。

騎在馬上的劉瑜,不知道為什麼,在這雪花紛飛的夜,有種想要放聲大哭的衝動。

隻是雪寒,淚未滴,儘已成霜。

馬如龍,眼角霜重終被風吹去。

這一個雪夜,劉瑜沒有回家,甚至沒有去看仙兒,除了相信如夢和蕭寶檀華哥,能比自己更好地照顧她之外,他真的沒有心情。從北婆台寺出來之後,就有一種壓迫感,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當時侍候在劉瑜身後的蔡京,得了劉瑜允許,向楊時複述之後,他們也一樣的沉默。

坐在公事房裡,一言不發。

沒有人想開口,沒有人想說什麼。

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

指責誰?呂相?夏相?晏相?

或是範、韓、富諸位大臣、名臣?

對於這些人來說,太小了,特彆是在這個時代。

就算是這些人的政敵,也不會撿這樣的事,來指責大宋的宰相。

要指責韓琦,那也得是類如好水川之役,戰死大宋精銳上萬的事啊!

要指責呂夷簡,怎麼也得說他把範仲淹逼出京師,獨攬朝中大權之類的。

行走在黑暗裡的細作,死上幾個,有甚麼打緊的?

可是當親身看著老和尚,看著從西夏萬裡而歸,然後去東華門外赴死的細作。

那種悲愴,真的教人說不出話來。

而透露給西夏鐵鷂子,那赴死細作的,卻就是司馬光的長仆。

按著他招認,司馬光甚至認為,應該把這東西還給西夏人,以免起了邊患!

想來,在司馬光看來,這冒死把圖紙帶回來的細作,怕是該死的。

一直呆坐了近半個時辰,劉瑜才揮了揮手,對蔡京和楊時說道:“去休息吧。”

“治平元年,其上奏《乞罷陝西義勇劄子》。”蔡京起身,略有點沙啞向劉瑜說道。

乞罷陝西義勇劄子就是四五年前司馬光上的。

這劄子是什麼內容?

司馬光認為練“義勇”,使百姓“骨肉流離,田園蕩儘”,給百姓帶來無窮苦難,希望朝廷審察利害,特罷此事。他說防邊必須從將帥軍政著手,練義勇嘛,隻能是“徒有驚擾,而實無所用”。

而且說是“然一刺手背之後則終身拘綴”,似乎很替義勇不平。

但他卻不對宋代軍製的終身製,提出改革。

所以這些話,聽起來很有道理,實質就是胡扯。

從將帥軍政入手,不用錢麼?朝廷不拔錢,怎麼從正規軍入手?

百姓不練義勇,西夏人、青唐人不會侵邊?

兵力又不足,又不練義勇,難不成讓那些隻能當農夫的廂軍去守邊?

刺字之後,終身拘綴,為什麼不提改革軍製?反倒一再提祖宗之法的就是他。

純粹就是文人清談式的扯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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