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朗朗乾坤,光天化日!”蘇東坡氣得要瘋了。
這裡離京師沒多遠,他真沒想到這殺手,敢這麼猖獗。
不過他身邊護衛,卻就死命扯住他。
“那輛車裡,便是劉白狗的愛妾!”開口的便是黃柏然。
於是鐵鷂子帶回了馬,向那倒在路邊的馬車而去。
“救他們!我不能看著子瑾的家眷受害啊!”蘇東坡激動得不行,但事實上,背在身後的手,卻拚命在向劉瑜打手勢,示意劉瑜快跑。
侍妾,值當個什麼?懷了孩子,蘇軾都可以送人,他哪能真把如夢當回事?
倒是難得劉瑜是他看得起的朋友,趕忙讓劉瑜跑掉,以免遭了害,才是正理。
可惜,劉瑜終歸是負了蘇軾這番心意。
“嘟嘟嘟!”急促的竹哨聲,從土丘後麵響起。
那十五騎回過頭去,便見得劉瑜微笑著站了起來:
“你們在找我?好巧,下官也在找列位啊!”
這時遠處便傳來了回應的竹哨聲,左右也同時傳來同樣的哨音。
那十五騎禁不住猶豫了一下,但互相對望了一聲,卻便嚎叫道:“活捉劉白狗,值了!”
當頭三名鐵鷂子,立刻棄馬衝向土丘。
因為道邊雪更深,很難發揮出戰馬的優勢。
再說區區一個劉瑜,還不是逮著一把捏爆的事?
急促的馬蹄聲從梁園的方向傳來,從左右兩側傳來,但還在馬上的十二騎,臉上已有決死的神色,他們有信心攔住回援的人馬,他們還有神臂弓。隻要三名鐵鷂子能將劉瑜拿在手裡,不管多少兵馬回援,都得投鼠忌器!
何況都是好手,便從馬蹄聲裡,他們也聽了出來,回援的,也不過二十來騎。
但就在那三名鐵鷂子逼近劉瑜不到五步,便在那密密麻麻的雪丘,亮起了刀光。
燦爛的刀光,從暴起的仙兒手裡斬出。
而且兩側,還有貼著雪麵斬出的刀光,一道又一道。
如雪花紛飛的刀光。
劉瑜微笑看著,一道道鮮紅的血色,染紅了刀光,如果冬日裡,盛開的鮮花。
他從來不是一個沒有計劃的人。
誰也不知道,劉瑜還有什麼底牌。
自從劉瑜從陳留回京師之後,大抵南熏門外邊,那郊遠的涼茶鋪,大約生意不好,便不做了。倒是在梁園,多開張了一間涼茶鋪。前幾日,梁園左近的莊子,更是來了好些廂軍的人手,要求投靠,說是幫襯著掃雪、做工,討些賞錢,討點飯菜的。
他們乾活都勤快,要的也不多,隻教雪稍晴了,便去掃雪,梁園附近莊子裡的管事,自然也喜歡這些軍漢,不過如同多養幾條狗,於管事的心思來說,又有什麼相乾?
所以管事對於今日雪晴了,那些軍漢卻出得來掃雪,便不見人影,頗有點生氣。
他卻不知道,這些軍漢其實並不是廂軍的人手。
他們更不是狗,都是鐵骨錚錚的好兒郎。
這也是劉瑜所說的,他也在等這些殺手。
劉瑜並不以為,這宣揚了許久的出行,敵國的細作,會什麼都不做。
“太業餘了,間諜殺人,不是這麼玩來著。”
劉瑜微笑著,站在及膝的積雪裡,搖頭笑道。
此時大相國寺旁邊,那間被遼國細作當做據點的院子裡,蕭寶檀華哥並沒有端坐在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