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東坡看著氣氛不對,他便往劉瑜身邊走了過來,畢竟名滿天下的才子,要說續上半厥絕妙的詞,一時半會或者沒靈感。但弄半厥應付得過去,讓劉瑜不要當眾難堪,對蘇東坡來說,那真不是事。
這時劉瑜按住要暴起的仙兒,又輕輕捏了捏要起身替他答話的如夢,起來理了理衣冠,對蘇東坡說道:“蘇大胡子,你沒聽得這位劉世兄說麼?我已有所得,便是你要吟哦,也得排在我後麵。”
“不錯,我確是眺望風景,稍有所得。”
劉瑜從容吟道:“千裡足,來自渥窪池。莫倚善題鸚鵡賦,青山須待健時歸。不似傲當時。”
一時之間,蘇東坡都愣住了。
主要是這意境,這起承轉合,簡直就是一氣而來。
曾布指著劉瑜的手指都顫抖起來,一開口,連聲音都有些沙啞:“好個劉子瑾,真人不露相啊!”
在場除了章惇之外,無論是司馬康還是呂惠卿,無論朱光庭還是劉安世,都愣在那裡。
因為能賦詩填詞,並且寫得好,那是本事。
但續彆人的,把彆人寫了一半的詩詞補全了,還氣足神滿,這當真就是才氣了。
他們真的個個麵麵相覷,沒有想到劉白狗,竟有如此之能!
剛才被黃柏然訓斥的門客,一時之間,無地自容,舉袖遮麵,踉蹌而去。
丟臉啊,他嘲諷劉瑜最多弄個“白山身上腫”,結果人家一開口,鎮住全場!
哪裡還有臉麵,留在這梁園?
劉瑜看著,冷冷一笑,他是不願抄書,怎麼說也是文科研究生,真願意鈔,還鈔不出?
曾布這種後麵做到知樞密院事的人物,雖然不是唐宋八大家,但他的詩詞,劉瑜能背不出來?那不是純扯蛋麼!
但在鎮驚之後,司馬康卻咬牙站了起來,衝著劉瑜行禮道:“直閣大才,學生也有一首詩,賦得一句,難以為繼,還請劉直閣妙手補就!”
雖然曾布的品行,不至於說和劉瑜合作演雙簧,但司馬康就是覺得劉白狗,最多也是就撞了狗屎運,他接受不了這事實,他決心要讓劉瑜出醜。
不等劉瑜拒絕,他已開口吟道:“昨日春冰破水邊,今朝臘雪墜風前。”
劉瑜一聽,當場“撲哧”一聲就笑了起來。
雖然司馬光沒進唐宋八大家,雖然劉瑜很不爽司馬光的政見。
但司馬光的文才還是極好的。
他的詩詞,劉瑜自然也是極熟悉,應該說,比曾布的詩詞熟得多。
“這一句,隻怕不是世兄所得,是涑水先生的手筆。”劉瑜淡然說道。
司馬康嚇得後退了兩步,如果不是劉安世和邊上的歌伎左右攙扶住他,幾乎連案幾都要撞翻了:“你、你、你怎麼可能知道!”
這一句本來是他在司馬光書房看得來的,寫在紙上,僅有一句。
扶著司馬康的劉安世,卻就倚小賣小,堆著一臉笑說道:“品出涑水先生的氣息不止,想來劉直閣應已有了章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