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自己的副手狄青喝酒,弄個歌伎出來讓大宋樞密副使狄青難堪;狄青因此生氣,韓琦過兩天就把狄青手下大將,找個由頭殺了殺了不說,還要當麵汙辱作為他副手的狄青,這人哪裡是好相與的?
“讓你判國子監,又提舉外剝馬務,是告訴你,不論什麼差遣,你是為朝廷辦事。”
“該要人就要人,該要權就要權!”
“天下之間,哪有你這麼蠢的?彆人是喝兵血,回鄉買田買地;邊關主將補貼家丁,總也吃點空晌,收些孝敬。你是自己出錢來補貼下頭的人,搞到自己在京師,連個宅子都買不起。你有什麼毛病?”
“若不是知道你堅持華夷之辨,幾教人以為你彆有用心!”
劉瑜在堂下站著,當場就傻掉了。
就算他知道大的國際走勢,就算他連明清詩詞都能背出許多,就算他能報出此後兩百年大宋的首輔名字,可他沒當過宰相啊,他沒到過這個高位,怎麼可能跟韓琦一樣,站在這麼高的角度,去看問題?
韓琦還不解氣,猶是指著劉瑜罵道:“叫你劉白狗,卻是抬舉你了。”
“難不成你想老夫稱汝一聲,劉的盧,大宋千裡駒麼?”
劉瑜聽著冷汗都滲了出來。
的盧礙主,這典故劉瑜當然知道。
韓琦這麼說,還真不是沒道理:
劉瑜四五歲去拜範仲淹,範仲淹沒過多久就逝了,成範文正公了;
劉瑜跑去秦鳳邊境折騰了幾年,自己弄了個出身,因著範仲淹香火情份的,暗裡地給了不少方便的種諤,就被陸詵彈劾擅自興兵,傳送吏部論罪,貶官秩四等,安置在隨州居住;
劉瑜在京師開封府衙門下麵,城南左軍廂混了個差遣,結果好了,弄出個間諜案,元月上任的開封府尹鄭獬,六月就離京外放了;
連帶因為他那差遣有私設之嫌,流內銓、審官院還若乾官員跟著倒黴;
跟著劉瑜聽於館閣讀書,好家夥,這下連歐陽修也基本退出中樞,準備出京了。
所以要真從韓琦嘴裡,叫出一聲“劉的盧”,劉瑜算是完蛋了。
因為真說得通啊。
“相爺為何執著於給下官起綽號呢?”劉瑜苦笑著回了一句,不說話不成,韓琦就這麼望著他,難不成真和韓琦硬抗麼?他劉某人又沒到王安石那級彆,怎麼扛?
韓琦發了一通火,似乎心情好了一些,撫須道:“老夫已過花甲,將從心所欲哉!”
聽著這話,劉瑜發覺自己也麵癱了。
因為除了苦笑,他也真的沒有什麼其他表情。
孔夫子說,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那是說到了這年歲便是隨心所欲,做任何事也都不越出規矩。
韓琦倒好,他說反正過了六十,接近七十,所以就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當然這明顯是個玩笑,劉瑜還真拿人沒辦法。
六十多歲,就算拋開大宋宰相這身份,就一老頭,給他不到二十的劉某人起個綽號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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