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得仙兒連忙去牽馬跟上,正在錄口供的白玉堂看著,嚇得下巴都快掉了,低聲對張二狗說:“這不文官嗎?這不讀書人嗎?這不是士大夫嗎?怎麼看著,比草莽上好漢還癲狂啊!”
張二狗倒是很平靜,撇了撇嘴道:“一個剛混上九品,就敢在京師罵當朝宰相;一個拿個破銅鑼,就敢去懟猛虎。你覺這兩位,是尋常人?你啊,江湖上的見識就多,官場上事你不懂,你瞧瞧哥幾個?”
他指的是邊上幾個皇城司的親事官:“誰驚訝了?但凡京師裡,消息靈通的平頭百姓,聽著這兩位乾出這等事,保準都覺得天經地義!”
白玉堂茫然地點了點頭,他真的有些反應不過來。
隻是這些人都不知道,劉瑜這麼乾,是故意的。
章惇不可能在這時候真的一箭捅死劉瑜;
而章惇這人,劉瑜感覺真的是高危人士,這貨要是跟他交惡,那比懟司馬光可怕多了。
所以劉瑜這一箭,是表明心跡。
章惇也清楚這一點,他完全理解劉瑜的意思,所以他才會把箭簇拆下來收入懷裡。
這就是向劉瑜說明,日後便是有所相疑,看著這箭簇,便會想起今日之誓。
無論劉瑜還是章惇,其實都不是會發瘋的人。
如果他們看上去象發瘋,也許不過是,他們想讓彆人這麼以為罷了。
正如他們如同踏青一樣,驅馬向南岸而去的行為。
事實上,是因為劉瑜在北岸,已隱約看見,皇城司的衣甲,始終成堆的前後穿劃。
騎兵,在不停的運動中,分割著步兵。
這就說明,皇城司的騎兵突擊,正在占據著戰場的優勢。
運動中的騎兵,保持著運動的騎兵,就是殺傷力最有效發揮的騎兵。
那麼吳十五三人,為何會點起黑煙?為何會遲遲不歸?
這就有個了推斷,南岸的伏兵,太弱了,弱到吳十五他們過去了,直接就認為,回來報信都是一件浪費時間的事,點燃了黑煙之後,他們就在南岸直接上手了。
章惇很顯然,也是認同這一推斷,所以他不單沒有勸阻劉瑜,還策馬跟上,就是這道理。
事實上當劉瑜和章惇,慢慢驅馬去到南岸的時候,無論是劉瑜的箭,還是章惇的劍,都已全無用武之地。
因為戰事已經平息。
大約十來個皇城司的親事官,在那裡看守著跪地抱頭的百來人。
看著劉瑜他們過了來,便有人上前稟報:“恩府,吳老哥領路,李太尉領著其他兄弟追殺上去,以竟全功!”
這位是宿衛抽調的親事官,恭維之事做得熟練,不稱直閣也不稱相公,直接就稱恩府了。
李宏自然不是二品太尉,不過這時節,一般武官,下屬會拍馬屁的,就這麼叫。
武官要真去到高品,卻就不叫太尉,喚某相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