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瑜長歎了一聲,卻似乎說起全無相乾的事:“我並不寄望,你跟你父親的部落,有多深厚的感情。我隻是知道,俞角烈不止一個妻子,而如果你出身的部落,隨時能為你派出二百騎的戰力,大約會讓你在他身邊更受寵一些;其他屬於他的女人,大致要對你下什麼毒手,也會掂量掂量。”
“七天!風雪太大了,就算派出快馬,沒有五六天,也無法跑上一個來回!何況還要聯絡起當年那些人手,七天,不能再少了,要不然,我現在就還你一條命好了。”她說著淚水便淌了下來。
劉瑜在黑暗裡摸索著,掏出一個紙盒包起來的東西,遞了過去:“阿嫂說七天,那就七天吧。”
“這、這是什麼?”她在黑暗裡,摸索著接過那盒東西。
“一點環餅和黃雀鮓,我記得當年你和仙兒,都饞這兩樣。”劉瑜笑了笑,之前那種陰冷的語氣,一掃而光。
仙兒在東京生活,零嘴吃多了,早就忘記這玩意了,這也真不是多稀罕的東西。
所謂環餅,就是麵粉、油、雞蛋和好,拉成細細的麵絲,放在油鍋裡炸到金黃酥脆,撈起來,放涼了來吃,也就是後世的炸撒子;黃雀鮓主要的難點,是要用酒糟、醋、鹽、各種香料,再蓋上箬葉,把扁平罐子密封醃製幾天。
放在後世,這都不是多稀罕的物件。
就算現時在汴京,除非特彆好這口味,要不吃上幾回也就夠了,象仙兒這吃貨,壓根就沒印象了,因為選擇太多。
可青唐不是啊,彆說黃雀鮓需要這麼多香料,青唐就是連個環餅都做不出來呢。
連吃飽都是一個問題,還琢磨零嘴吃食?
難不成弄一大鍋油,炸上一兩回,就倒了掉?再說這玩意怎麼和麵,怎麼下鍋,也講究個手藝活,熟能生巧,不是說胡亂弄著炸,就能出來趁嘴的東西。
捧著那個紙盒,她禁不住低低叫了一聲:“啊,你還記得?”
“當年我叫你阿姐,現在叫你阿嫂。不論如何,我都沒有忘記,我們是朋友。”
劉瑜重新縮回被子裡,這麼冷的天,能埋在被子裡,他絕對不願起來:
“我絕對不會忘記自己的朋友。”
黑暗中,她拭著淚,點頭道:“是我對不起你,我總想著,你不會回來了,不會回來了”
她離了帳篷,捧著那盒從東京帶來的環餅和黃雀鮓,走進了風雪裡。
劉瑜縮在被子裡,幽幽地長歎了一聲:“阿仁那,你聽夠了沒有?”
從帳篷外麵,便有人象土拔鼠一樣,刨了個洞,鑽了進來,蓋起鋪在地上的毯上,衝著劉瑜磕頭道:“主上,小人沒得主上傳喚,不敢進來。”
劉瑜禁不住罵了句粗口:“主個屁的上?你趕緊把你刨出來的坑給填上!冷得要死!”
阿仁那倒是利索,或是他天生便有刨坑的本事,三兩下就壓好了土,又把毯子蓋在上麵。
“說了多少次,再管我叫主上,你跟仙兒叫便是。”劉瑜皺了皺眉。
聽著他這話,阿仁那卻又磕了個頭:“少爺,您去了那花花世界許久,又高壯了些,麵目也和幾年前有些不同,小人卻是怕俞角烈使詐賺我,所以專門撿這一句來做個印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