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便是姚武之?”劉瑜把送信人叫了上來,好聲問道。
姚兕,字武之。
此人生得雄壯,雖然沒有魏嶽魏公公那般,二米左右一座肉山也似的,但看怕怎麼也得一米八以上,而且肌肉盤虯,站在那裡,便有一股如刀劍也似的感覺。此時見著劉瑜問話,抱拳沉聲答道:“小人姚兕,見過經略相公。”
其實劉瑜是稱不上經略安撫使的,因為他品級太低了。
所以他隻能是權知秦州,兼勾管秦鳳路緣邊安撫使司公事,
而秦鳳路,也隻是緣邊安撫使司,不是經略安撫使司。
但約定俗成,任了這差遣,就是安撫使,自然也就能尊稱上一聲:經略相公。
守城門的老卒,若有個三班借職,遇著願抬舉他的,按著此時風氣,稱一聲“太尉”也無什麼不可。類如見著知縣稱明府,逢著知府稱太守、黃堂,本就是世間風俗。
劉瑜看著姚兕,極為溫和地對他問道:“武之,現時便先委屈你,且把這踏白司的差遣擔起來,日後立了功勳,必不相負!”
這話說出口,彆說姚兕,連立在旁邊的高俅,都覺得愕然:這位誰啊?
要知道,在劉瑜落泊之際,被擼儘了差遣回徐州養老,卻仍不願放棄劉瑜的事業,仍在京師苦苦維持情報網絡的高俅,劉瑜這次複起,給他保舉了個特奏名,但也沒有這樣的態度啊。
但看起來,姚兕對劉瑜不以為然,儘管看起來,遵從著下屬對上司的禮節。
這就讓高俅和王四等人,都覺得不爽了。
沒有什麼太複雜的東西,看不起劉瑜,那不是劉瑜一個人的事,而是以劉瑜為核心,這整一個情報係統的人,在他人心中的地位啊。連穩定如楊時,也在邊上開口說道:“武之兄,若有所請,不妨直說。先生向來,是最能諒人的。”
他的意思,就是讓姚兕彆太囂張,有什麼要求就提。
結果姚兕就真的提了:“稟經略相公,若如某所願,寧為邊地一巡檢!”
人不願來皇城司當官,倒不見得就是一心報國什麼的,如是姚兕自己所說:“不爽利,在這京師,隨便一個人,都是官,還是八九品的文官,任誰也得罪不起,任誰也得陪著小心。不如邊地,當個巡檢來得逍遙!”
劉瑜也是無法,這能說什麼呢?
但反正這個人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放走的。
教王四帶姚兕下去之後,高俅倒是說道:“先生,這廝卻不是一條心的,強留於此,怕不是好事啊!”
“不是一條心,那你就得讓他跟我們一條心。”劉瑜揮了揮手,示意高俅下去和姚兕拉好關係。這事也就高俅來做,最為合適了,也最是手熟。無論花街柳巷,吃酒耍錢走馬青樓,要下九流的把戲,還要是磨墨題詞,這玩樂的把戲,高俅就沒有不能來的事。
結果依然是出乎劉瑜的意料,高俅跟姚兕溝通了兩三天,依然沒有半點改觀。
“這還真是特殊製成的?我還真不信了!”劉瑜一邊在院子裡射箭,一邊對高俅吩咐道,“去傳他過來,我倒要問問,他到底想要怎麼樣!若真的一心想去邊地,就讓他滾吧!我還真不信,沒有張屠戶,就得吃帶毛豬!”
姚兕很快被傳喚上來,劉瑜也心情很不好,沒有理會他。
雖說在整個大宋的官僚係統,劉瑜這七品官,依然是處於底層。
但那也看跟誰比啊,跟曾公亮,王安石這些相爺比,當然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