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跟劉瑜是私交不錯,他也欣賞劉瑜在間諜方麵的能力,兩人也在間諜事務上有過合作,取得不錯的成果,所以惺惺相惜,但沒有想到,劉瑜完全不理會官場潛規則,就這麼赤果果的來,那王韶也絕對不是什麼好欺負的角色啊。
當下他馬上帶了隨從護衛,快馬加鞭,便往劉瑜的院子趕了過去。
其實相距也不太遠,半炷香的工夫都不到,就趕到了。
本來李師中和韓縝,都是在公事房審查公事的,但所謂官不修衙,這衙門越破,越顯得清廉,那是自古傳下來的為官之道。所以到了劉瑜來時,這安撫使司的公事房,當真的破得不堪,劉瑜直接就把一間寺廟征用,然後把相關書吏人員都叫到了這邊來了。
這就是文臣和武將的區彆了,發大水時狄青做到樞密使,把家搬到寺廟、佛殿,就因此去了職。劉瑜這平白無故的,把寺廟占了,那方丈稍有遲疑,彭孫立馬就說:“若不方便就算了,隻是我家少爺這秦鳳路的差事,沒地方料理,那萬一有青唐人過界來打草穀,借點糧食什麼,想來大師自有佛法感化,也不須擔心。”
嚇得那和尚連忙道:“”有什麼不方便?有什麼不方便?太尉您這話就差了,我佛慈悲,出家人有什麼不方便?”
緊接著還誦了一節經,說什麼:“複次,善男子!有四種僧,何等為四?一者勝義僧、二者世俗僧、三者啞羊僧、四者無慚愧僧!”
又自問自答:“何為勝義僧?聞聽經略相公,活人無數,正謂‘如是七種補特伽羅,勝義僧攝。若諸有情帶在家相,不剃須發、不服袈裟,雖不得受一切出家彆解脫戒、一切羯磨布薩,自恣悉皆遮遣,而有聖法得聖果故,勝義僧攝!’於貧僧看來,經略相公正是勝義僧,若是經略相公這當世勝義僧,偏生不肯來小寺,貧僧當真是了無生趣,不如圓寂!”
搞半天彭孫才弄明白,就是說劉瑜要不征用他這寺廟,方丈覺得太丟臉了,要自殺!
於是劉瑜到了秦鳳路治所的第一天,就是在方丈和一眾僧人苦勸之下,住進這寺廟,把辦公地點也放在此處。當然,侍候他的苦娘艾娘,也著住進寺裡。開始劉瑜還很客氣,問方丈說女孩住寺裡,會不會不太好?
這種規模比較大的寺廟同,也招待達官貴人的,所以有女寮,有女眷用的食堂之類,裡麵也有大媽大姐工作。劉瑜的意思,是要不讓苦娘她們兩個就去住女寮算了。
誰知方丈開口道:“須菩提,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
這和尚人家是文化的和尚,開口閉口,那全是經典。
劉瑜要再堅持,那就是著相了。
所以苦娘艾娘就侍候在劉瑜身邊,一點問題也沒有。
換成武將?
方丈也不是吃素的!除非用強住進來,或是戰火燒到這裡,要不然試試看?善男信女之中,隻要個把出來領頭,地方父母官,就能把這武將能參倒參臭。
文官就不同了,象劉瑜這樣,方丈試試折騰?
就是善男信女裡的秀才、訟棍,也是要走科舉路,也是士大夫圈子的底層,他們敢向劉瑜吡一吡牙?他們敢吡牙,不用劉瑜開口,周圍父母官就能這些秀才、訟棍的牙給剝乾淨了!
所以彭孫才敢威脅,方丈才會說劉瑜要不用他這寺廟,他就丟臉了,他要去死了等等。
王韶帶著隨從來到寺廟門前,看著門前肅立四名親事官,不禁神色一凜。
無他,這四位,當真就是人樣子,往那一站,那莊嚴肅殺之氣,彌然而生啊。